写标题的时候突然想到《七月与安生》,不由自主落笔写下《淮与简生》。
在那个“蹂躏”了不知道多少知识青年的特殊时代,一盒写在桦树皮上的诗把两位情窦初开的男女“捆绑”在了一起,从空幻的梦想到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再到苟活于世的绝望,简生是那个特殊的“畸形”时代的产物,不被祝福地诞生到被遗弃再到被“强行”卷入母亲报复性的生活状态中,原本被赋予“简简单单生活”的名字注定在这样“辗转流离”“错综复杂”的近乎病态的寄望中无法被赋予“简单”。
淮在简生几乎绝望的边缘出现了,这位年轻漂亮的美术老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成为了这个少年“黯淡”生活的一束光,他贪念逗留在淮身边的每一个时刻,淮成了这个少年所能标榜的每一个完美角色:公正耐心的老师,温和美丽的母亲,善解人意的朋友,亲密无间的姐姐,至死不渝的情人……而这些角色“填充”了简生寂寞、空洞、绝望的躯壳。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来到淮的楼下。那些闷热难当的夜晚,突然下起一阵酣畅淋漓的大雨。冰凉的雨水混合着潮湿溽热的植物和泥土的气味,汇聚成汩汩细流,冲走烂醉的花朵。花瓣漫过脚背的时候,被凉鞋的带子挂住,停在皮肤上,微微瘙痒。于是他俯下身,拾起来。放进衬衣的口袋,带回来夹在速写本里。一片一片,累积得很厚。
去写生的车上,与其他喜欢争抢着坐到淮身边的少年们不一样,简生喜欢坐在淮的后面,一路上静静地看着她,在山脚下的铃溪镇,一个因“湍急的溪水流过的声音似银铃”而得名的小镇,淮在小溪边寻到了被“迷失”在甜美梦境的简生。在归来的小路上,月光皎洁、树影婆娑、安然静好,两人一路无言,只因为在这花好月圆的夜晚与心爱的人共走一路,这位少年在转身背过去的瞬间竟愉悦得饱含热泪。
……
终于,有一刻,少年鼓足了勇气对淮说:淮,我想我爱你。
沉默了良久,淮眼里满含泪水,断断续续地说,“简生,你要知道,你还是一个孩子。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想帮助你走过这段成长。就这样。而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简生。我担心我对你的关心,会更加令你无法从中走出来,而我如果刻意远离你,又害怕伤害你令你失望。简生……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简生不知道,岂止是简生离不开淮,淮也不知不觉被这个脆弱忧伤的少年“搅”了心绪……
在母亲失控地疯狂地抽打下,简生用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在灵魂脱壳的瞬间,简生唯一留恋于世的便是淮,终于经历了这“鬼门关”,淮主动提出照顾简生,悉心陪伴着这个敏感少年走出那片“黯淡”。
淮陪简生在走出了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抑郁之后,重新回到了那个承载了父母亲那段知情时代经历的小地方,那个在孩童时代留下太多记忆的地方……夜间寒气渗骨,淮与简生相拥而眠,他的头埋在淮的脖颈窝,闻到她身上熟捻的植物芳香,温暖而甜美,像是幻想中的家园气息……
从十二岁到十九岁,七年的时间,淮照顾了简生七年,当简生毫无悬念地拿到顶尖美院的录取通知书,淮知道这一段“路程”到了该挥手“告别”的时刻,淮说:“我陪伴你,只是要让你成长。但绝对不是留你在这里。你不能够永远长不大。你需要回到同龄人的世界中去,找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念爱、结婚,过正常的生活。”
……
终于,简生独自踏上北去的列车继续走属于他自己的路,淮也有了自己的幸福,一切安好,这大抵就是淮与简生最好的结局罢。
但是,宿命啊宿命,画了一个圈圈,又绕回了原点。
淮的离异、生病重新将简生“召”回到身边,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里,简生辞掉了光鲜的职业,与辛和道别,再次归来的日子,简生用他能想到的所有生活的小创意给淮带来惊喜,照顾淮的生活起居,一如淮以前照顾他那样,淮对简生说:带我去铃溪吧,在那个因“湍急的溪水流过的声音似银铃”而得名的小镇,他们一起安静的坐在溪边写生……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简生孩子般骄傲地把自己的作品拿给淮看:“喜欢么?”他不知,此时淮的失明已经严重到……根本看不见他画的什么……
这段“救赎”伴随着淮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洁净而圆满,简生没有了梦魇,也再见不到绿色翁郁的密林,以及露水里倒映着的森森晨光,终于随之慢慢泅渡到彻底明净的彼岸。
这份情,何其轻!何其重!!!
淮与简生……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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