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窗幽记》是明代陈眉公的著作。“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从来都是儒家的不懈追求的目标,但是如何达到这个目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陈眉公为大家指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调性之法,急则佩韦,缓则佩弦。谱情之法,水则从舟,陆则从车。简傲不可谓高,谄谀不可谓谦,刻薄不可谓严明,苟酷不可谓宽大。好丑心太明,则物不契;贤愚心太明,则人不亲。须是内精明,而外浑厚,使好丑两得其平,贤愚共受其益,才是生成的德量。宇宙内事,要担当,又要善摆脱。不担当,则无经世之事业;不摆脱,则无出世之襟期。
君子岂能独行?但行进又与谁为伴: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世人破绽处,多从周旋处见;指摘处,多从爱护处见;艰难处,多从贪恋处见。多躁者,必无沉潜之识;多畏者,必无卓越之见;多欲者,必无慷慨之节;多言者,必无笃实之心;多勇者,必无文学之雅。使人有面前之誉,不若使人无背后之毁;使人有乍交之欢,不若使人无久处之厌。
群处见情,独处见性。怎样摆脱名缰利索,爱恨纠缠呢?破除烦恼,二更山寺木鱼声;见澈性灵,一点云堂优钵影。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平心静气之后,如何做学问呢?声应气求之夫,决不在于寻行数墨之士;风行水上之文,决不在于一字一句之奇。读史要耐讹字,正如登山耐仄路,踏雪耐危桥,闲居耐俗汉,看花耐恶酒,此方得力。作诗能把眼前光景,胸中情趣,一笔写出,便是作手,不必说唐说宋。
尽信书不如无书,按图索骥的食古不化。一个可爱的老头儿,从刻板的历史中跳脱出来,神气活现地始于“醒”,终于“情”地为我们点破众生相,人世情,虽混迹尘中却高视物外,从“平常心”出发言人所不能言,道人所未经道,将修身养性的处世秘笈娓娓道来,甚合众心。
陈眉公隐居在昆山之阳,杜门著述。工诗能文,书法苏米,兼能绘事,名重一时。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他看透了明朝那些事儿,参悟了名利场的虚名,以行动表现了隐逸文人淡泊名利,乐处山林的陶然物外之趣,文字清雅,格调超拔,论事析理,独中肯綮,为明代清言的代表作之一。其文今日读来,颇有风致,清赏美文外,于处世修身,砥砺操守甚有启发。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爱护后进则是无上的懿德,将自己从难处经过的苦楚与从失败后体会到的辛酸和一江风月,拌以满腔的善意,佐以无限的真诚,且吟且唱,且指且画,且歌且行,留与后世含英咀华,百般思量,穿花拂柳处体味深长,这是何等的深德与厚望,不容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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