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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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满儿哭闹不停，总要出去溜溜。外面下着雨，只好撑伞背出去。雨点劈里啪啦击打着雨伞，满儿好奇地抬头盯着，静静听着这奇怪的声响。而我恰巧有些许时间感受一下眼前的雨。只见雨点如针织般密密麻麻飞过眼前，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敲打着屋顶、地面、树木花草。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一串串水花伴着一浪浪热气从地面上窜起。一个个雨点像钢琴的榔头击打着树叶花瓣；有些落在地面上，像鼓手怕打鼓面；有些落在湖面上，发出干净的和弦声。花草树木和风舞动。整个大地都动了起来，仿佛置身歌剧院，聆听观赏一场交响乐。

我的思绪也飘扬了起来。自农村到城里后，已经多少年不曾在雨中漫步了。在城里匆匆忙忙这些年，都几乎忘却了曾经下过雨。对雨的情结也变了。农村的雨是滋润万物的甘露。播种后总盼着一场雨。有时望穿秋水；有时如愿以偿；最急煞人的是庄稼都快渴死了，还没有下雨的迹象。这时村里的半仙就组织大家伙杀鸡宰羊祭奠龙王，请求降雨。雨下太多或太少都不行。一场暴雨过后，庄稼全焉了；如果是冰雹，那可惨了，一株株苗全变成了光杆司令；小雨仅能打湿表土，无法滋润根茎。庄稼长势弱，产量不好。那时对雨的情结是爱之、敬之、惜之。而到了城里以后，熙熙攘攘、喧闹不止，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匆忙，甚至只有一种心态——讨厌下雨，一场雨将带来诸多麻烦，一切都是那么突兀。所以没了感觉。

想起农村瓦片顶的木质房，每每下雨，雨点敲击着瓦片，演奏出一首首干净清澈的摇篮曲。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是那么的张弛有度、行云流水。这时如果你还躺在床上，就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床，总想躺着静静地聆听雨。伴着雨声，怎么也睡不醒。有时在林间或地里下起了雨。扯一片大叶顶着或者躲在大树下面，任由雨点拍打你头顶的叶子。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此时你静静伫立着，盯着连绵不断落下的雨点发发呆。

城里的雨声跟农村的完全不一样。城里雨声大部分是雨点敲击水泥块而发出，农村是敲击泥土或木头发出。显然城里的雨声要急骤许多——唰唰唰地。有时落在铁皮顶上，砰砰砰地敲击着你的耳膜，催起一阵烦躁。

听雨最有名的一首词当属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他听雨的心情颇为复杂，一生的概括“悲欢离合总无情”。然而季羡林老先生的《听雨》是快乐的。我一凡夫俗子，不敢冒名各位大家，只能怀揣自己的心境听雨。好比我现在听雨——神驰千里，为哄满儿高兴，打发着时间听雨。农村听雨是净心的聆听；城里听雨比较没耐心。好比同样亦或是不同的曲子，有人喜欢或不喜欢。听者的感受、境界不一样，感慨亦不同。

还是比较喜欢农村的雨。总让人爱之、敬之、惜之。她的声音能住进你的心里，让你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