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 明月雪照 | 来源:发表于2022-09-17 13:50 被阅读0次

望成和腊梅的进展非常顺利,除了日常的电话联系外,只要有空,望成就到饭店去找腊梅,也顺便帮着腊梅端菜洗碗……望成的沉稳、执着和踏实,博得了腊梅的好感。一个月后,两人已经很熟了。

腊梅的老家在西郊,她姊妹三个,下面有弟弟和妹妹,弟弟已经辍学,妹妹正在上一所中专。她的父母亲都做蔬菜贩卖生意。腊梅说,她的父亲高大威猛、身材敦实,是村子里有名的“能人”。但弟弟则游手好闲,喝酒打架,以前曾因打架致人重伤,在监狱坐了三年……腊梅的这些信息,令望成多少有点忌惮。

更令望成苦恼的是,腊梅将他两的事情说给家人后,家里坚决不同意,主要原因是腊梅家人嫌高崖坪条件不好。腊梅家人对腊梅择偶的基本要求是最起码要在城郊附近。还有,不管从长相、身高、性格还是家庭背景,望成的条件都不如腊梅,这令望成很是自卑。但是,他相信,这些事情在爱情面前,都不堪一击,他有这个信心。

冬日的临河,寒风刺骨。望成裹着厚厚的棉衣,骑着自行车,来回于腊梅所在的饭馆和自己的住宿之间。有时候,腊梅也抽空出来,和望成在街道上散步闲逛……现在,除了各自上班,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不分你我。后来,他俩干脆住在了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已经结婚了。

因为天气寒冷,无法装潢,十一月中旬,表弟表媳他们就先回家了。现在只留下望成,他要等到腊梅放假后一起回家。

望成等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腊月二十六,腊梅才放假了。两人经过商议,都辞掉了各自的工作,准备翻年再做打算。于是,腊月二十七,两人坐车回到渭州然后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后,望成和母亲谈了很多,也说起了自己和腊梅的事情,母亲十分高兴……

正月初二,受母亲指点,望成特意提了两瓶好酒去腊梅家拜年,腊梅老早的在村口等着他。

到了腊梅家,望成先烧了香,接着给腊梅奶奶、腊梅父母磕头拜了年。腊梅的家人表现出了基本的礼仪,但算不上热情,兴许他们对望成的到来已经心知肚明。

腊梅奶奶坐在炕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被子,看起来精神矍铄,她示意望成上炕来,望成略带紧张的坐在炕沿上,显得十分拘谨。腊梅母亲看起来很是贤惠,他给望成端了菜,倒了水,叫望成上炕,然后出去了。

正如腊梅说的那样,腊梅父亲高大帅气,看起来非常沉稳。他给望成散了烟,礼节性的和望成寒暄了几句,然后出去了。腊梅父亲刚出去,应该是腊梅弟弟进来了,只见他留着长发,蓄着短短的胡须,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他似乎刚起来。看到望成,他怔了一下,勉强一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菜已上齐,除腊梅弟弟外,大家开始吃饭,而望成极其紧张,如坐针毡,他一分一秒的盼望着赶紧吃完饭而后逃之夭夭。

刚吃完饭,还未收拾碗筷,腊梅父亲似乎想急于求证望成和腊梅的关系,“哦,你就是腊梅说的高崖坪的那个小许啊?”

望成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叔叔!”

“哦。小许,腊梅把我们的意见给你说了吗?”腊梅父亲说道。

望成脸上涨红,低头不语......

“我家腊梅一直没准备成给乡下人啊!” 腊梅奶奶突然插了话。这时恰巧腊梅进来了,她听见了奶奶说的话,又看了看父亲,“爸,大过年的,人家好歹进咱们的门了,你们要干嘛啊!”

腊梅父亲突然站起身来,“你干你的去,没你说的话!”

腊梅“哼”的一声夺门而去。

腊梅奶奶打破了僵局,“哎,孩子,到炉子跟前烤火啊,这两天冷得很啊!”

腊梅父亲见状,起身过来,“哦,对对,烤烤火啊,事情完了再说!”说完,他又出了屋子。

望成见状,谎称亲戚有事找他,然后急匆匆的出了腊梅家,骑着摩托飞速离去。和回来时相比,望成心情十分沮丧,他骑着车,木然的看着公路上过往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而自己却是窝囊至极……

四十多分钟后,望成到了村里。回到门口,刚推开院门,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一看是李向伟刚从屋子出来,母亲跟在后头急忙说着“你多浪会啊,望成来的快了,我正要做饭呢!”

李向伟已经看见了望成,“哎呀,这不是望成吗,我刚听见摩托的声音呢,还以为是大路上的摩托!”

“怎么要走,李哥赶紧进屋啊!”望成来不及推摩托,赶紧过去扶着李向伟往屋里拉。

“不了望成,我还要到咱们村其他家烧香拜年,怕是一天走不完了,如果时间早了我就过来了。”李向伟推开望成说道。

望成赶紧掏出了一支烟给李向伟,“李哥,吸支不好的烟啊!”李向伟笑着说道:“啥不好,好着呢!”

望成毕恭毕敬的给李向伟点了烟,李向伟边走边说道:“婶婶,你忙去。”又看着望成,“我寻思着以前时间太紧,来一转就走了。今年有点时间了,来咱们庄里烧香拜个年,顺便看看咱们的老人家,看身体各方面都好着呢没!”望成只是点头,“吃完饭再过去撒,李哥!”

“这几天么,饱着呢,望成,你忙去。”李向伟说完就走了。

望成心里一阵感激、欣慰和喜悦,李向伟过年来自己家里拜年,望成真是想都没想过。母亲露着笑脸给望成说道:“哎,你李哥今天来咱家,真是贵人登门啊,望成,他给了你妹妹五十元年钱,真的没想到!”

望成今早几近吃了闭门羹,他心情沮丧到极点,但回来见了李向伟,他不由的感到欣慰和自豪,他心里想着:“腊梅家算什么,和高崖坪的李向伟相比,腊梅家简直就是穷光蛋,还看不起乡里人!真是……”

本来望成想着给腊梅家拜完年后,他准备叫腊梅到高崖坪浪来,一来确认一下自己和腊梅的关系,二来顺便也让自己在村里“扬眉吐气”一回,可是今早看了状况,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李向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拜完年后,他提了两斤“陇南春”才去了猴爷家。猴爷老早准备好了酒肉饭菜等着他。李向伟拜完年后,给猴爷儿子兵兵塞了一百元年钱,猴爷挡都挡不住。

猴爷一边催促媳妇芳芹上菜,一边给向伟点了烟,倒了水,开门见山的说道:“走了多少家了?”

“哎,才走完了西头,只有何伟等少数几家没去,大部分都去过了!东头就去了张才喜家,其他都没去!”李向伟吸着烟边说道。

“好好好,你先喝水吃凉菜,热菜马上就上!”猴爷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向伟一双筷子。

“哎,猴爷,今天你好像没醉,没诚心敬亲戚啊?”李向伟笑眯眯的看着猴爷。

“今天基本没喝,来的几个都是不喝酒的人,我也就没有硬勉强!关键是我要腾空肚子等着敬你呢!”猴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今天喝的怎样?”

“哎呀,今天断断续续的也喝得不少,谢老师在家,就和谢老师喝了些,和尕平喝了不少,其他都是随便喝几盅就出来了。”李向伟拿着筷子,“不要麻烦了,猴爷,我不吃了,咱俩喝一会我就过去睡去!”向伟看似有些疲乏。

“哎,那怎能行呢,大过年的,不吃饭怎么能成,吃完了咱两要大喝啊,猴爷有的是酒,就是比你的差些!”猴爷说着,他媳妇芳芹已经端上了准备好的凉盘和猪骨头肉。猴爷急忙撕了一条猪肋骨肉递给了向伟。

“那好,我吃就是!”李向伟看似盛情难却,也就拿起肋骨肉啃了起来。

“你给向红说了么,她把炕填上了吗?不行就在我这里睡啊!”猴爷关心的问。

“早上来我就说了,她已经填好了,在高崖坪不愁没有热炕!”李向伟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猴爷不停的点着头。

李向伟姊妹三人,上有两个姐姐。他二姐李向红嫁到了后山,虽然土地多但交通十分不便。这几年,李向伟药材生意越做越好,他在渭河镇买了地皮,修了房屋。他父母亲去世后,经过商议,他妹妹和妹夫带着孩子直接住在了高崖坪他家,主要是李向伟家也空着,更重要的是他妹妹的孩子到三十里村念初中,相对后山要方便很多。

猴爷媳妇芳芹接连上了白菜粉条、血馍炒肉和韭菜炒鸡蛋,最后上了里脊汤,喝完汤后,猴爷拿来酒具,盛了满满的两盅酒,双手捧起给李向伟敬酒。

“少这样,猴爷,咱俩碰一杯,要敬也是我给你敬啊!”李向伟看似十分谦虚。

两人你推我就,最后各端一盅碰了。随后两人开始划起拳来。四轮下来,李向伟连喝了二十盅,他点了支烟,“哎呀,缓一缓,猴爷,你的拳我没治!”

“好好好,咱们片着喝,先喝水!”猴爷赶紧把李向伟的杯子填满。

“猴爷,还是你有头脑,我寻思着,你给我出的主意真不错。今天我拜年,我感觉气氛非常不错。这样,今年换届选举时,我感觉应该有把握!”李向伟非常感激的说道。

“哈哈,我有啥头脑,我有头脑的话,我怎么是穷光蛋!”猴爷弹着烟灰看着李向伟,“去年引水,你出资最多;今年拜年,你和咱们村里人拉拉关系;完了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你最好都来,这样下去,换届选举的问题绝对能搞定!”

“嗯,希望是这样!”李向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凑近猴爷,“希望老哥你给我做好情报工作啊,有消息你就上街给我及时透露啊!”

“那是肯定的,那再没说的!”猴爷信誓旦旦的点头应允。

“老哥啊,现在我发现以前啊,我确实有不到位的地方!”向伟一会儿“老哥”,一会儿“猴爷”的叫着,没等猴爷回答,他接着说道:“这几年,我很少回家,一年来个一半回,来一圈也就走了,其实这也不好,和咱们村里人关系都疏远了!”

“其实也没啥,你的大事情要紧么。咱们村里的事情,基础在那放着呢。这不,过年过节的你转一圈,不就都合适了么!”猴爷边说边端起酒示意碰杯。

“那倒也是,好,咱们再划,你的拳我干脆没办法啊!”李向伟说完继续和猴爷划了起来。

两人越喝越高兴,直到十二点多,猴爷有点醉了,李向伟才执意回家去睡觉了。

李向伟今年破天荒的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拜了年,给孩子们或多或少的散了年钱,加上引水时他出的钱最多,因而,现在,他在村里的威望一下子高了起来,人们纷纷称赞李向伟还是惦记着家乡父老,称赞他有魄力、有本事,也没架子。村里人说起他,无不带着崇拜和仰慕的心态。

今年初九,渭北镇副镇长张国栋也坐着吉普“专车”“衣锦还乡”到高崖坪拜年。他梳着大背头,走起路来笔直挺拔。尽管他的“专车”经过厂子门口的“闲话台”后,他毕恭毕敬的下了车,给晒太阳的人逐一散发了“小熊猫”香烟,他的这一“亲民”形象被迅速传开。但他和李向伟今年的表现相比,则相去甚远。

因去年引水,花费了很多钱,今年高崖坪也就没闹秧歌,因而,今年过年,村里显得有些冷清。

只要一帆在,每年望成都要和一帆要喝上一场,因今年一帆没有回家,尕平呆了几天就回去了,望成没有谈心的人了。不过他还是常去找张才喜喝酒聊天,除了一帆和尕平,张才喜也算望成的好朋友,尽管张才喜比望成大十几岁。

张才喜因为父母双亡,到现在快四十岁了,还是单身,也算是高崖坪正宗的光棍了。张才喜当婚之年,别人只要说起对象,一听说张才喜父母双亡,加上高崖坪条件很差,人家就都不考虑了,再别说见面了。

虽然张才喜是光棍,但并没自暴自弃和自愧不如,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张才喜中等个子,身材壮实,皮肤黝黑,头发微卷,平时寡言少语但笑起来憨厚可爱。他很是勤劳,力气很大,虽然多年一个人生活,却将家里打扫的还算过得去。当然,他的姐姐也隔三差五来给他帮忙打扫料理。农活忙完后,他就去镇上打零工,或者去外面打个短工,这几年几乎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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