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为母亲取夏衣。初夏的风,吹在风尘仆仆的脸上,尤感舒畅。虽是二百来里的路程颠颠簸簸!,走走停停,到得家来已是掌灯时分。
可心进得小院,眼前的花花草草,一树一木并不陌生,毕竟,这里有她童年的欢乐和忧愁,少年成长的记忆。如在眼前。每年暮春初夏来临之际,常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鼓形石凳上,铺纸研墨,临帖,读书,时而沉思,时而专注,一坐就是二三个小时。真实应了古人所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小院临街,买卖声不绝于耳。可心不为所动。母亲总是定时前来探望,检查。有时能搬出一摞子书、帖。
小石桌不大,总是摆得满满的。可心的学习,既紧张又张弛有度。
学习之余,可心也学着母亲侍弄花草,为其松土,浇水,锄草。扶正。你对花儿好,花儿朝你笑。
可心与母亲在这个小院里,相依为命,走过了一年又一年,春去春又来。享受了春的温馨,夏的炽热,秋的清凉,冬的寒冷。
岁月轮回,昔日的自己,是妈妈的女儿,母亲的孩子,没少在妈妈怀里撒娇,也曾在小院里独自一人和烂泥,塑泥人,但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弄得浑身是泥,且大汗淋漓。妈妈见了,又气又笑。说自己是疯丫头。
如今,曾日月之几何,几十春秋,恍如昨天,又恍如隔世。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今自已成了妈妈,并且女儿到了比那时的自已还大的年龄。成了标准的大姑娘,要不是突然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心感慨万千,自己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多重身份叠加于一身,有时甚而感到应接不暇。
回忆自已学习,工作历程。她深深地挚爱自己的工作。别人看来枯燥乏味的,而在她的眼中却是鲜活跳跃的。别人看了生涩难懂,望而却步的,她却一往如前,如战士攻克一个又一个碉堡。站在胜利的巅峰。别人认为千万次重复的横竖撇捺,提点弯钩,单调的机械重复,她却从中感到无限的乐趣,新鲜感满满,且不断提升。就如同丈夫一头钻进数字堆里,游弋驰骋,她却一头钻进古书堆里,创根问底,游弋其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多少个夜晚,四周寂然无声,一灯如豆,微风吹来,灯光摇曳,可心移坐案前,举笔铺纸,夜深人静,饥饿敲肚,寒冷袭身。紧一紧裤带,跺一跺双脚。多少次的坚持,多少回的执著。疲劳不可抗拒,可心虽然年富力强,却也是血肉之躯。多少次伏案而寐,而又被风带来的寒气冻醒。可心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抄上一把凉水,在疲倦的脸上擦上两把,继续下去,东方泛鱼肚白。可心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忘不了高考前的学习冲刺。为了自己定下的目标,东南师大。除了吃饭,睡觉,几乎牺牲了所有时间。面对密密麻麻,厚达数寸的学习资料,可心硬是一页一页的啃了下来,攻克了一个又一个堡垒。
考场上,可心会者不忙,成竹在胸。暑期煎熬的等待,终于迎来绿制服邮差。他送来了东南师大录取通知书。可心一纸在手,喜极而泣。眼中落下的,全是幸福的泪,战役胜仗的泪
回忆是幸福的,可心沉浸在往日的幸福回忆中。
第二天,一觉醒来,可心见时间不早,赶紧起床,洗漱,早餐,一气呵成,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少女时代的可心,不愿意将时间耗用在梳妆打扮上。固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青春少女,豆蔻年华?可心不这么想。古人以天然美为极致之美,李白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张祜有“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王冤有“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人之爱美之心如此,文人墨客之文同样不重雕琢,而重白俗天成之文。白居易的诗,之所以能传颂千古,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不就是俗与白吗?通俗易懂,明白如话,正是白诗的最大特色。
可心急急忙忙,收拾母亲的衣服。母亲放衣服和放重要字帖字画及首饰是分开的。可心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整齐划一地叠放着一摞书帖。这些书帖,曾伴随可心度过若干春秋,可心再熟悉不过。多少年不见,今天看来,尤觉亲切。母亲收藏得真好,纸页略见泛黄,章印却鲜红夺目。因问母亲润田为谁?曾遭呵斥,今日好奇心又生,仔仔细细挨本看了个够。书下面有一首饰盒,是母亲的的心爱之物,从未见其示人。可心虽感好奇,盒上有锁,即将书帖等物放回。包起衣服。准备踏上回归之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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