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
5月13日 晴
每周六周日到秦老师家学习写作。和庞小菲还有蔡文娟一起。不同的是，她俩都带耳朵上课，而我只带眼睛。因为秦老师有一张鲜肉的脸。当然不是说秦老师的声音不好听，恰恰相反太好听了，只可惜讲情话的嗓音讲了修辞和文法，就像拎着巴宝莉包包去菜场买鱼。暴殄天物。我大大方方地把那声音让给她俩。毕竟大家都是买票入场。她俩一副捡到宝贝的神情，手掌大的笔记本里来回耕耘。低头哈腰。暴殄天物。
天黑了才下课。我妈妈和庞妈妈已经在新苑小区的门口等着了。妈妈说：“我们去新开的全聚德吃烤鸭。”我和小菲异口同声：“好！”烤鸭三十元一只。庞妈妈笑了：“全聚德的烤鸭又便宜又好吃。”我想起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和小菲在校门口吃路边流动的肯德基，也是这副表情。小菲跟着笑了：“是呀，真便宜。”只是不是小时候的笑了。所谓长大，就是除了青春痘，脸上还会长出形形色色的笑来。晚饭吃到将饱未饱的时候，妈妈问：“今天秦老师都教什么了？”我夹了一片藕堵住嘴巴。小菲齿间嚼着鸭肉，嘟嘴喃喃：“搔首弄姿。”虽然默字本上全是叉叉，好像一按就炸的扫雷游戏，但还是知道搔首弄姿的意思，遂愤慨：“他一个男人怎么搔首弄姿？”说出口就后悔，好像在帮小菲翻译。她挑眉笑了，叫我更加生气，用蚊子一样小而咬人的音量说道：“你想搔都没人看。”搔通骚，有趣的文字游戏。妈妈堂皇，叫我道歉。我很明白道歉不是因为我说错了而是说对了。庞妈妈圆场：“小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我心里笑了。做小孩真好，认真骂人也能掰成童言无忌。我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小菲的脸一时间像放烟花，红白粉，红色是炽热的炉火；白色是惨白的面皮；粉色是鲜嫩的鸭肉。十分好看。
我和小菲平时也拌嘴，通常只消炒热一碗冷饭的功夫就和好。但是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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