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坑叔
李存礼似乎是在自己家里一般,信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环顾四周,看到那些高高摞起的木箱,目光一片淡然,而看到高台上的玄诚道人时,他眼中忽然蓝光一闪,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
随后,契丹武士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的身后。一看到那些破损木箱露出的金银,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
凌虚子朗声道:“空远大师果然能力非凡,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李存礼微微一笑道:“掌门过奖,不过是我手中恰好有一份这里的地图罢了。”
原来,这李存礼手中确实有一份昆仑秘境的地图,详细写着如何进入此处,以及如何避开机关。
这份地图与三昧焚身掌一样,都来自西域邪僧衍悔和尚,只是机缘巧合,在十余年前,被李存礼从一名去少林寺偷盗《易筋经》的江湖人士身上得到。
他得了这份地图及三昧焚身掌,如获至宝,暗中处理了那名江湖人士,并偷偷开始研习三昧焚身掌。
因为三昧焚身掌修炼至中后期时,炽热内力会显露于表,他担心被少林寺众僧怀疑,便悄然离开少林寺,投奔了契丹。
听李存礼讲完来龙去脉,凌虚子道:“你这坏人,做的倒也坦荡。”
李存礼冲着凌虚子含笑低头摆手,随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契丹武士,忽的一指三面的木箱,笑道:“谁抢到,便是谁的。”
契丹武士闻言大喜,挺起兵刃便向昆仑派众人掩杀过去。
昆仑派众人自不甘心束手就擒,纷纷迎上前去,与契丹人杀在一起,洞中又是一片杀伐之声。
肖奕星将小猴放下,说了一声“去”,小猴抹头便跑,转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肖奕星这才转身加入战团。
李存礼面带微笑,站在人群后方,看他们厮杀。
安蛟、安隼站在他身后,而耶律媛和阿莫才刚刚进来。
契丹武士人数占优,但因为李存礼和安蛟、安隼都未出手,便难以抵挡凌虚子、碧微子等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地上满是契丹人的尸体,许多人临死前还抓着一把金银,面上的表情既贪婪又惊恐,但无论如何,这些金银,他们已经没机会花了。
昆仑派这边也折了不少人,但凌虚子、碧微子以及昆仑三杰都还稳稳的站在场中。
耶律媛遥遥望见肖奕星,见他满身是血,面上也是一副激战后的疲惫之色,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啪”,“啪”,“啪”……
李存礼忽然鼓起掌来,他一边走向高台,一边道:“昆仑派固然名不虚传,只是今天,本王就是要踏平昆仑派!”
话音未落,从石门中又涌进一批黑衣人,他们的打扮与之前的契丹武士相仿,不同的是,他们左手是一张银色虎头圆盾,右手则握着如短矛一般的长柄钢刀,前胸及四肢均有黑甲覆盖,胸甲上刻着一个金色的“唐”字。
众人涌进门后,先冲李存礼单膝跪倒,齐声道:“复唐虎卫,参见王爷!”
李存礼微微含笑道:“起来罢。”
接着,他指着场中倒伏的契丹武士尸身,对昆仑派众人道:“这些人,不过是些弃子。”又指向那些复唐虎卫,道:“这,才是我复兴大唐的精锐!”
他一挥手,复唐虎卫便十人一组,形成六个小队,向凌虚子等人推进过来。
凌虚子轻哼一声,跃到中场,浑身真气鼓荡,伸出双掌,缓缓推出,洞中瞬间飓风大作,吹向那帮复唐虎卫。
立刻有三支虎卫小队迎上前去,每队皆是五人在前,举盾防御,后边是四人,挺起长柄钢刀,最后一人,身上黑甲镶着金边,看上去是压阵之人。
三支小队分左中右,逼近凌虚子。
压阵之人一声呼啸,每队前五人的圆盾虎头口中忽的射出一条链子枪,直冲凌虚子而来。
凌虚子见势,双掌连拨,将十五条链子枪一一击飞,枪头纷纷刺入洞顶。
前十五人将盾牌一顿,便借链子枪的牵引之力,飞身而起,右手钢刀齐举,当头斩向凌虚子。
后边的十二人人则一起前滚,手中钢刀斩向凌虚子下路。
最后的三人则举盾射出链子枪,三支链子枪封死凌虚子的中路。
凌虚子临危不乱,陡然旋身而起,钢刀和链子枪一起击空,而凌虚子昂首迎向空中的十五人。
云阳子大喊一声:“师父!”随即将手中逸龙剑向凌虚子掷去。
凌虚子头也不回,一伸手,已握住逸龙剑,顺势挥出,汹涌的真气令剑刃泛起一层耀眼白光,剑刃震颤,发出一声龙吟。
空中那十五人同时收刀,曲体团身,将圆盾护在身前。
逸龙剑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光弧,嗤的一声削在圆盾之上。
纵是那十五人已有准备,仍被凌虚子的剑气震飞了出去,但那圆盾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在凌虚子如此重击之下,盾面却只被斩出一道深痕,竟未破碎。
而那十五人落地后,竟然就地一滚便已站起,显然都是功力不弱的好手,远在那些契丹武士之上,他们一抖盾牌,便将链子枪收回,接着又一起涌向凌虚子。
凌虚子落下身形,随手一挥,便已斩断那三名压阵之人的链子枪。
接着头下脚上,凌厉剑气覆盖了一丈方圆,比先前那一划气势又加了一倍,压向脚下那十二人,那十二人不敢怠慢,收刀举盾,想一起顶住凌虚子这一击。
噗的一声,逸龙剑刺穿盾阵中的一枚圆盾,如击败革。
剩余十一人立刻四散而开,随后一声爆响,被逸龙剑刺中那枚圆盾及执盾之人,瞬间被凌虚子的真气绞的爆裂开来。
李存礼目光一凛,随即飞身而上,以空掌对上凌虚子。
凌虚子使出冲虚剑法,一道剑幕陡然升起,剑上真气嗤嗤作响,向李存礼碾压过去。
李存礼面上波澜不惊,双掌齐出,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双臂之上生出一道道蓝色电弧。
肖奕星正在后边观战,脑中一闪念,便急叫道:“师父小心,他已经被那怪物上身了!”
凌虚子闻言,剑幕随即暴涨,竟生出五色光晕。
李存礼目中蓝光大盛,忽的双掌变爪,切入剑幕,双爪虚对,卡住逸龙剑的剑锋。
他十指生出电弧,牢牢吸住逸龙剑。
凌虚子运起十成内力,竟无法将剑抽回,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逸龙剑在二人争夺之下,竟然折成了两段。
凌虚子抛掉断剑,双掌齐出,击向李存礼。
李存礼右手一挥,手中电弧如长鞭般吸住剑刃,左手化爪为掌,迎向凌虚子双掌。
轰然一声,三掌相撞,凌虚子只觉对方掌中忽的生出极大吸力,牢牢黏住自己的双掌,而真气正如泄洪之水般向对方掌中涌去。
他运力挣扎,真气被吸去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凌虚子心中大惊,后边观战的昆仑派众人也发觉情形有异,碧微子挥起拂尘,云阳子运起双掌,沈朝阳刺出涯角枪、肖奕星捡了柄钢刀、臻玄和妙玄各自拔剑,冲向李存礼。
李存礼单掌吸着凌虚子,右手电弧则愈发粗壮,挥起断剑抵挡众人攻击,竟然不落下风。
他以一人之力,竟能对阵昆仑派一众高手,令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片刻之后,李存礼左臂一震,凌虚子倒飞而出,摔在地上。
碧微子格挡住李存礼斩来的一剑后,大声道:“小星子,照顾你师父!”
肖奕星闻声抽身退出战团,急急跑去扶起凌虚子。
只见凌虚子面色灰黄,须发皆白,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一般。
肖奕星大惊失色,抱着凌虚子哭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凌虚子伸出一指,放在唇边,示意肖奕星噤声,他是担心肖奕星一闹,会让碧微子等人分心。
接着,他对肖奕星道:“师父的内力全被那李存礼吸走了。你的黑石呢?”
肖奕星恍然大悟,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袋子,掏出两枚黑石塞在凌虚子手中。
凌虚子紧握黑石,闭目吸纳石中真气,片刻后,便见他气色好了许多。
肖奕星破涕为笑,不住的将黑石塞到凌虚子手中。
凌虚子的面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起来,只是已变白的须发,却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此时,忽听砰然一声,两枚暗器同时射向凌虚子和肖奕星。
声音到时,暗器已快到身前,肖奕星反应极快,立刻丢出两枚黑石,与那两枚暗器相撞,亮光一闪,轰然一声,两枚暗器顿时化作齑粉,从空中飘落。
肖奕星放眼望去,放暗器的正是之前站在李存礼身后的亲信之一——安蛟。
安蛟比安隼身形还要小一圈儿,面皮青白,尖嘴猴腮,嘴唇极薄,如同在鼻下开了一条缝一般,一双大眼,瞳仁极小,眼珠四面露白。
此时他望着肖奕星,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冲着肖奕星一抬下巴。
肖奕星登时火起,他先扶凌虚子坐好,再将装黑石的袋子放在凌虚子身旁,随后轻声道:“师父,小星子去去就来。”
凌虚子略一颔首,肖奕星三步并作两步跃入场中,冲着安蛟一招手。
安蛟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忽的一点脚尖,瞬间已到肖奕星近前。显然,他于轻功身法一途,亦颇有造诣。
安蛟面对肖奕星,忽然躬身拱手。肖奕星看他之前一副狷狂之相,未料到他竟如此讲礼数,未及多想,便也弯腰拱手。
却忽听耳旁砰的一声响,肖奕星心道:“不好!”
一枚钢针已迎面射到,肖奕星在电光火石间,往后一仰,接着只听蓬然一声,那钢针化作一簇细针,却是在毫厘之间,未能击中肖奕星。
还未等他起身,安蛟已高高跃起,右手袖中一闪,伸出一截铁刺,以泰山压顶之势,由上至下,向肖奕星胸前刺来。
肖奕星急忙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击,而安蛟右手那铁刺,未触及地面便缩了回去,接着他伸出左臂,从袖中又伸出一截铁刺,向肖奕星射来。
肖奕星一拍地面,身子腾空而起,凌空翻了三翻,正躲过那铁刺。
安蛟见连击不中,右手一伸,铁刺再次伸出,此时他双手各有一铁刺,二刺并举,向肖奕星袭来。
肖奕星方才连着躲避了三次安蛟的袭击,次次惊险,若不是他反应快,此刻早已死在对方的三连击之下了。
他顺手捡起地上一柄钢刀,与安蛟战在一起。
安蛟袖中双刺,在他背后相连,左手一刺刺去,若是未中,右手刺便收回,而左手刺便倏乎间爆长一截。
肖奕星对付这忽长忽短的双刺,着实有些吃力,一个不防, 便被安蛟刺中了胳膊,虽然不是要害,却也是血流不止。
在他以钢刀挡住安蛟一次进攻后,忽一转身,手中一枚黑石疾如闪电,射向安蛟的面门。
安蛟手一抬,亦是一枚钢针射出,正撞在黑石上,炸的粉碎。
未待粉末落下,又一枚黑石穿透粉末,击在了他的脸上。
他只觉眼前一亮一黑,双目已不能视物,未待他呼痛,便觉脖颈处一凉,接着便听见一阵异常美妙的风声,然后便觉有液体从自己脖颈处喷出。
他举手去摸,热的,血。
他徒劳的用双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殷红的血仍从指缝中汩汩涌出,他目不能视,茫然的转着圈,终于一头栽倒在地,鲜血淌成了一条小溪。
此时,肖奕星手中钢刀尖上的一滴鲜血,才坠了几坠,掉落在地。
这边肖奕星刚刚解决了安蛟,那边碧微子又身处险境。
李存礼一掌吸住碧微子,正要吸尽她的真气,昆仑派众人奋力去救,却被他右手的断剑拦截,无法近身。
肖奕星见势,大吼一声,纵身而起,挥起钢刀,直接斩向李存礼的左臂。
刀光一闪,李存礼的左臂齐肘而断,碧微子随着断臂跌落在地。
而李存礼右手的断剑,也在同一时间,洞穿了肖奕星的胸口。
“小星子!”云阳子和沈朝阳同时高呼一声,合身扑上,势若疯虎般攻向李存礼。
李存礼虽然少了一臂,却仿佛丝毫不觉疼痛,他单用右手,左支右挡,便轻易化解了云阳子和沈朝阳的攻击。
臻玄拖着碧微子,妙玄拖着肖奕星,从战团中撤出,鲜血从肖奕星胸前背后不断涌出。
眼见肖奕星面色如纸,呼吸急促,妙玄徒劳的将金疮药倒在他的伤口上,却被涌出的鲜血瞬间冲掉了,根本无法止血。
凌虚子急跃过来,在肖奕星胸前背后连点几处大穴,那涌出的鲜血方才见少。
妙玄撕了衣襟,将金疮药敷在上边,将肖奕星胸前背后捆的结结实实。
但肖奕星所受重创皆在内脏,看着他口中因呛咳而不断喷溅的鲜血,凌虚子也是束手无策。
眼见肖奕星危在旦夕,凌虚子已失去了一派掌门的稳重,他抬起头来,血红的目光,透过额角垂落的白发注视着李存礼。
李存礼逼退了云阳子和沈朝阳,便从地上捡起断掉的左臂,凑近肘部,数道蓝色光弧自肘部散出,吸住了断臂。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李存礼的断臂又与肘部接在了一起,看不出一丝疤痕。
李存礼举起左手,露出欣赏的目光,看着左手握成拳又再松开。
他忽的发觉了凌虚子望向他的目光,便转头冲凌虚子一笑,缓缓的用左手食指指向凌虚子。
凌虚子再也按捺不住,跃到李存礼面前,闷哼一声,瞬间真气鼓荡,衣袂须发倒飞而起,他缓缓举起双掌,正是游云掌中的一式——游云惊龙。
强烈的罡风,以凌虚子为中心,向四面八法散去,裹挟着地上的砂砾,打在那帮黑衣人的盾牌上,发出噼啪之声。
李存礼反而背负双手,眯着眼睛看着凌虚子,就像看一条在砧板上挣扎的鱼。他身前电弧环绕,砂砾根本触及不到他的身体。
凌虚子心知即使自己全力以赴,也不是李存礼的对手,但此时此刻,再退一步,便是昆仑派绝门亡派之时。
一想到列位祖师辛苦开创的百年基业,就将毁在自己手里,他心中便生起以死来面对列位祖师的想法。
罡风突止,真气从凌虚子身上氤氲而起,围绕在他身前,如流云一般,密密层层,逐渐将凌虚子的身影笼罩其中。
忽然间,流云暴涨,如一道云墙,压向李存礼。李存礼袍袖一挥,击在那看似柔弱无质的流云上,却如同击在坚硬的石壁上一般,流云竟未下陷分毫。
李存礼双目中蓝光波动,缓缓举起双掌,掌心又是火红一片,显见得是又要施展三昧焚身掌。
此时,凌虚子真气汇集而成的流云,忽的加速撞来,李存礼双掌齐出,迎头击上。
流云却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李存礼双掌击空,凌虚子矮身掠进,单掌推出,一条真气汇聚,犹如实质的白色巨龙瞬间由掌中生成,带着龙吟之声,直接击中李存礼的胸口。
李存礼身躯一晃,随即身上又升起蓝色电弧,凌虚子单掌按在李存礼胸前,忽的一声低喝,原本围在身前的流云,迅速向他掌中汇集,随即又是一声龙吟,凌虚子掌上龙身再现,直接贯穿了李存礼的身体。
李存礼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伸出一掌,直击凌虚子膻中穴上。
凌虚子这一招游云惊龙耗费内力巨大,一击得手,便觉浑身疲软,来不及后撤,被对方一掌按在膻中穴上,随即真气又如决堤之水,被对方狂吸而去。
而李存礼胸前的洞口,又泛起蓝光,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云阳子和沈朝阳见势,奋不顾身,上前抢攻李存礼,以解凌虚子之危。
李存礼却把凌虚子整个人当作兵器,左支右挡,云阳子二人怕伤了师父,根本无法近身。
未过片刻,李存礼忽将凌虚子甩出,云阳子大喊一声:“师父!”随即倒飞而出,去追凌虚子。
凌虚子真气全失,已没有了意识,身不由己的摔向高台。
云阳子在空中将他追上,紧紧抱牢,却已来不及翻身站稳,便要撞在高台上。
撞击的瞬间,云阳子背部向下,将自己当作肉垫,来缓冲凌虚子落地的冲击。
但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有人在背后轻轻托住了他二人。
云阳子尚未来得及回头看,便瞥见台下昆仑派众人,正望着自己身后,露出夹杂疑惑与喜悦的表情。
接着,一道身影迈到云阳子身前,他抬头一看,也瞬间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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