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回到父母本县工作,了却了母亲的心事。父亲让人把二姐和我一块住的房子及窑洞用白灰刷了一遍,把门、门框、窗户框用深蓝色的漆刷了几遍。当然是木工、油漆工都经过一个月的辛勤付出后才统一完成的。一个月前,两个木工先到家里,在院子里摆上凳子、锯、刨、大小薄厚不同的斧铲锥等。春寒尚未结束,木匠身着薄衫透出一片湿,在满地刨花上忙碌。十几天当中,母亲的状况让人惊异,与木匠一起早起晚睡。木匠倒是两个厚道人,从睁开眼到睡觉前,除了吃饭、抽烟,偶尔喝口茶、上一下厕所,其余时间都在干活。一个师傅,一个徒弟。师傅对主家和蔼可亲,对土地板着脸,有时还高声训斥。师傅下料,把握尺寸。土地解板、推刨、做重复的事情。木工完成本色做工,油漆工负责打磨上漆。父亲把堆放在窑底、床下的所有木料拿出来,计划着把房内空地摆满。那时,流行写字台、书柜、高低柜、箱床等家具,尤其是娶媳妇结婚才要准备的。没等闺女把对象领回家,父亲就做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些家具是给二姐和我的。父亲心里还有不被我们想到的打算。
父亲心念着要一个儿子,甘心情愿为他长大成家准备家具。母亲终没有实现父亲心愿,给父亲心头留下第一个痛。大姐没有征得父亲同意,把对象领回家一趟,自己加班没赶上回家,人家就走了。未婚先孕,丢人啊,这不是又往自己心里插刀子。这个痛对父亲打击最大。孩子都几岁了,还没有见过奶奶爷爷呢。姑娘要活的不值钱,就是主动往男孩子身上贴。贴紧了,有一个圆满的婚姻,完整的家。贴不好就上演一场悲剧。
大姐自作主张,安排自己的婚姻,又抛家舍子出家,父亲惭愧茫然。他娇惯宠爱长女胜过其他女儿。女大不听话,气死妈和大。父亲到终南山寺庵里找过大姐。父女相对无言,一个心焦如焚,一个心静如水。不问家人安好,一声谢谢施主,欲想起身离开。就是陌生人找,也有句问候,何况千苦万辛,带着希望,怀着亲情,得不到半句温暖言语。父母不问,妹妹不问,连亲生儿子怎么样都不关心。父亲几乎绝望。把母亲做的衣服和烙饼放下,在寺庵内发了许久的呆。难道做父母的错了,给自己生出一个冤家对头。父亲回味哪些事让自己的女儿伤了心,伤透了心。虽然大姐匆忙成婚,来不及准备一件像样家具,女婿也是知青,没有积蓄,口袋里拿不出置办过日子的家什。若不是娘家帮忙,他们把窝建在哪里还没准。一切都是缘分,一切都是命啊。本指望老大带好头,撑起这个家。女儿女婿都回城有了工作,有了收入,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父亲把痛搁在心里,忍着忍着,就是想不开女儿何事伤心,依然决然丢下亲情,舍弃全部,难道这就是超然脱俗,看破红尘。父亲想不开更想不通。
二姐的话父母最听,不管回家早晚,都和父母说一时间的话。慢慢看出来,父母慢慢变了。尤其是父亲喜欢男孩,把外孙当孙子地养,抵消许多不快。工作上的趣事,转移家里话题,给外甥讲故事,让人明白很多道理,亲自做饭让老人觉得饭菜变变花样挺好的。二姐回到父母身边后,我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但一次试探性的话语,让二姐凝重下来,对父亲的态度有些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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