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水总是头疼得厉害。
就在前额叶的位置,时不时钻心疼一下,好似要裂开,这令阿水异常难受。
去医院对大脑和身体详细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阿水抱着怀疑的态度,向公司请了假,专门回家休养。
(1)
凌晨五点,阿水准时地睁开双眼,窗外还没有阳光,冰箱那边却闪烁着灯光,一点一点,像有人在眨眼睛一样。
阿水望了一会紧紧关着的冰箱,转身平躺着看天花板,他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上,脑袋就开始疼起来。
直到六点,窗外天开始亮了,阿水才从床上起来,到卫生间洗漱。
架子上放着两只牙刷,阿水跳过那支绿色的拿了旁边蓝色的牙刷,边刷牙边对着镜子微笑,口里含糊地说着话,在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话一般。
把厚厚的头发吹成后翻的造型,阿水吹着口哨满意地走出卫生间。
一室的房子有点狭小,一眼就望穿了一切,墙上贴满了照片,阿水齐齐绕着欣赏了一遍,现在的自己,和照片里的人是一模一样的。
快到8点的时候,阿水走到厨房准备做饭。他打开洗菜池下的柜子,里面堆满了土豆,拿出两个土豆放在案板上,开始做饭。
阿水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切着切着,他忽然说了一句:今天还是吃土豆哦。静谧的空间,声音莫名得响亮。
纯纯的油炒土豆丝,没有一点配菜,阿水却吃得特别香。
吃完后,阿水满足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辗转反侧,疼痛越来越强烈,当阿水面朝冰箱方向坐起来的时候,疼痛才慢慢缓解。
(2)
夏天真热,哪怕房子背阳,依旧热的人直流汗,阿水打开风扇,放在身侧,对着自己吹。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到了下午三点,喝了几口水后,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柜子里有土豆发霉了,阿水随意拿出来扔到垃圾桶里,还是没有任何配菜的油炒土豆丝,阿水仍旧吃了满满一大盘。
吃完饭后,阿水继续面朝冰箱坐到沙发上。
窗外太阳快要落下去了,阿水起身去开灯。
打开灯的一瞬间,阿水忽然瞥到照片上有个人的眼神不对,他怎么盯着右边的柜子,阿水顺着视线看过去,柜子下方有一个东西在反光。
拿出来一看,是一包饼干,阿水有些欣喜,好久没有吃饼干了。
强忍住惊喜地冲动,阿水怯生生地望了冰箱一眼,心里一直重复着:吃一次,就只吃这一次。
终于,阿水小心翼翼地撕开袋子,拿了一片饼干放到嘴里。
是甜的还是咸的?阿水还没有细细品味,饼干就消融在口腔中。
阿水手指颤抖着再拿了一片饼干放到嘴里,嗯~刚感知到一点甜味,头就开始猛烈疼起来,比之前最疼的那次还要疼上千倍百倍。
阿水赶忙扔掉饼干,用手拼命扣进喉咙,把刚才吃掉的饼干全部吐了出来,连带着土豆残渣,还有几丝血迹。
吐完了之后,疼痛感慢慢减弱了一些。阿水喘着粗气,疲惫地躺在地上,幽怨地望着冰箱,淡淡说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3)
晚上八点,阿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房间里面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谁关了,面前只有那点点灯光,还在一闪一闪的。
阿水没有开灯,也没有去做饭,而是直直地向着冰箱走了过去。
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越靠近冰箱,头疼感越强烈。
阿水用手指狠狠掐住手心,忍着头疼,终于走到了冰箱前。
是害怕吗?有一些,是愧疚吗?也有一些,阿水现在的心情跌宕起伏,到底该不该打开冰箱?
灯光闪烁地越来越快,头快要炸掉了,阿水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一个踉跄,他的手猛地扶在了冰箱上,渗骨的冰凉,一股鲜血从冰箱口的缝隙中流了出来。
她果然还在这里。
该来的总要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深呼吸几口气,阿水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打开了冰箱。
里面有一具尸体,头与四肢分离成碎块,填满了冰箱。
长长的头发、猩红的嘴唇,皮肤还没有开始长尸斑,冰箱里的女人似乎刚去世一般。
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吸引人。阿水接住流淌的血液,放在口里尝了一下,有点鲜甜,是她的味道。
她不会死,她永远在心里面。阿水看着她,墙壁四周的照片开始飞速旋转,拉着回忆疯狂倒退。
(4)
她叫伊岚,是个美丽腼腆的人。
喜欢蓝色的事物,喜欢吃土豆,喜欢黄昏在安静的巷道里散步。
以前她最喜欢下班后的时光,慵懒且自由。
但现在她不喜欢了。
因为那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不说话,却用贪婪的眼光直愣愣地凝视着伊岚。
伊岚每次路过的时候,他就站在那个转角的位置,一直盯着伊岚看。
伊岚被他盯着心里发慌,想要上前与他对峙,又有点害怕。
等到元生回来,伊岚才怯怯地说出自己的经历与恐惧。
元生听后非常生气。次日在那个转角专门堵住了那个男人,厉声斥责道:你是谁?在这里一直窥视我女朋友做什么?
男人不说话,被元生打到躺在地上吐血也不言语,眼光始终盯着伊岚看。
伊岚被看怕了,赶忙去拉元生,被撞到地上,蹭破了腿,鲜血流在了地上。
元生看到伊岚受伤才停了手,对着男人再次警告:你再来烦我女朋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完,抱着伊岚向医院走去。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捻起地上伊岚留下的血,放在嘴里,甜,好甜。
(5)
元生失踪了,伊岚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他。
警察找了很多天,也没有任何线索,伊岚失魂落魄地回到房子。
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墙上和元生的照片,默默流泪。
突然,咚咚咚,有人在敲门。伊岚轻声问了句:谁?
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响,越来越猛烈。
伊岚害怕地走到门口,贴着猫眼向外看,是元生的脸。伊岚打开门,立刻扑到元生的怀里。
碎语指责着: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元生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上面赫然有一道伤疤,张嘴发不出声。
伊岚担心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元生用手机打字说:遇到了袭击,嗓子受伤,不能说话了,这些天一直在休养,所以回来晚了,伊岚,你不要再担心,我以后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伊岚哭着说: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看着泪眼婆娑的伊岚,元生深深地抱住她。
自从元生回来后,伊岚发现他与以前很不同,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眼神动作都不一样了,以前,元生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并不一直围着伊岚转。但现在,无论伊岚走到哪里,元生的眼神一直盯着伊岚看。
伊岚猛然想到,这个眼神好像一个人,是谁呢?突然大脑一怔,是那个经常在转角的男人。
晚上,元生把他和伊岚的照片贴满了墙壁,今天是伊岚的生日,他们面对面坐着吃饭。
元生在纸上写道:亲爱的,你有什么愿望呢?
伊岚面无表情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元生期待地看着伊岚:是的,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伊岚突然大声喊道:告诉我真正的元生在哪里?
撕扯、呼喊、摔倒……一阵折腾过后,拥有元生面容的男人抱着伊岚默默地说:为什么你要拆穿我呢?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伊岚静静地躺着,胸口汨汨流着血。
(6)
这个男人就是阿水。
他看着冰箱里的尸体,拿起旁边桌上的刀子,对着伊岚说: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他也是死在这把刀下的。
阿水闭着眼睛,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汗水从鬓角流下来,越来越疼,越来越疼,阿水躺在地上疯狂的锤头,呐喊:伊岚,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直这么折磨我到死吗?
不知是视线模糊还是精神错乱,阿水看到无数个伊岚和元生从照片上、从冰箱里走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簇拥着围向阿水。
呼……呼……呼……呼吸艰难。阿水害怕地向墙角缩去,拼命挥动双手驱赶靠近的人影。
突然,阿水摸到了那把刀,他缓缓地拿起来,然后,割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鲜血迸射出来,霎时间,头疼感也消失了,阿水倒在冰箱旁边,手上握着一根细长的手指。
三天后,刺鼻的血腥味引来了邻居,接着是警察,对现场进行详细勘查后,确定了这是一起谋杀后的自杀案件。
法医对冰箱中的尸体进行拼接解剖,发现这是一具死亡超一个月的尸体,头部还可以完整地拼凑在一起,但奇怪的是,尸体并未腐烂,表面的新鲜程度像刚去世一样。
法医对阿水的尸体解剖后,发现他的大脑中长了一个肉瘤,刚好压迫在前额叶上,猜测这或许就是导致他情绪错乱、异常残忍的原因。
几个月后,房东带人来看房子,视线所及,房子里面空无一物,来客疑惑的问:什么家具都不带吗?
房东敦促道:所以才便宜嘛,错过了,可遇不到地段这么好又这么优惠的房子了。
来客再打量了一遍:这里还蛮凉快的,夏天都不用安装空调了。
房东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不是还节省了电费呀,我们先出去吧,你要早早做决定。
来客叹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租吧。
大门关上后,门背后角落里掉着一张照片,上面写着: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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