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人能想到白二傻会和骚浪贱在一起,从朋友圈刷到他们秀的照片时,我刚咬了一口的鸡腿直接掉到了面前的垃圾桶里。
照片背景是女生公寓的大门,配字:尾随了这么多个夜晚,终于能拉着手送你回寝室了。然后是靠在一起肉麻的两只脑袋。
大爷的!我惋惜地看了一眼那只可怜的鸡腿,踢开房门冲了出去。
果然,寝室楼下就看见了那两个小婊砸,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是谁当年举双手双脚发誓就算男的死绝了也不会看上骚浪贱?
是谁当年说宁愿养头母猪共度余生也不会和白二傻凑合?
如今看着眼前笑的情意绵绵的两人,我有种看琼瑶剧最后发现尔康和书桓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感觉。
老白、老贱,你俩够了。我蹲在一旁看了十分钟,他俩还没分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老白和老贱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红晕,看见我立马换了副严肃的表情,腰肢上的小淫手也放回了原处,好像偷情被抓到了一样。
老白不仅姓白,人白,还脑子白,说白点就是白痴、二逼、傻帽的完美化身,由此送外号白二傻,简称老白。
老贱不仅名里有个健字,还继承了曾小贤的贱人气质,走起路来跟只小蝴蝶一样飞啊飞,有事没事还喜欢翘兰花指,特封号骚浪贱,简称老贱。
老白很二,老贱很娘,我怎么看他俩的组合都像贾玲和小沈阳在唱二人转。
而此刻我生气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最可怜的还是我那无辜牺牲的鸡腿,就这么伺候了垃圾桶。当女闺蜜和男闺蜜走到了一起,我的位置好像顿时有点尴尬了起来,立马升级为了一个华丽丽的电灯泡。
阿南,好巧啊。
不可思议,恋爱中的人连说话都能异口同声到一起。
说吧,饭哪请?我把眼睛瞪到最大表示强烈的鄙视。
您说您说。又是一致的话。
看我不坑死你们。我在心底暗暗地想。
老白是我的室友兼闺蜜,当她第一天上课就跑错教室还上了十分钟接着发短信来问我是不是逃课了,我就知道我该好好拯救下这个少女了。
从此往后,忘带书、忘带钥匙、带错书、带错钥匙,已经是家常便饭里的盐,哪天老白在没人提醒下拿着正确的书坐在我身边安静地听课,我就知道她今天一定按时吃药了。
老贱是班花,而这个称号的由来还有一段往事,我想会不会那时候他俩就看上眼了。第一次班级晚会上,我一时兴起来了个反串大表演节目,收罗来女生寝室的各种花围巾、帽子、饰品,让女生给男生打扮上。老白和老贱分到了一组,老白拿了个大红围巾、珍珠项链、蝴蝶头箍,给老贱活脱脱打扮成了一个中世纪贵妇,然后老贱很配合地翘着兰花指,在天竺少女的歌声中扭着小蛮腰走了段模特步,班里笑的那一个叫惨绝人寰,从此老贱名扬天下。
老白和老贱那时候还好好的,老贱是典型的妇女之友,说话幽默风趣、风骚浪荡,老白每次和他讲话都要怀着鄙视的目光笑疼肚子。
至于老贱怎么成了我的男闺蜜,这说来话长,在来学校前加了个新生群,小鲜肉们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学姐学长叫个不停,其中一个叫的最欢腾的,就是老贱。那天莫名其妙加了我好友,说是老乡,同去一个学校真是天大的缘分云云,在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我回了一个字,哦。
更巧的是竟然在去学校的同一趟车上遇到了,一个男生在我妈去上厕所后,挪到了我旁边,问,你是不是南川?
我说是啊,你是?
我就是“独孤没我帅”啊。他说。独孤没我帅,老贱那时候的网名,够贱。
他又说了一堆缘分啊云云,看到我妈从厕所出来,说了句学校有缘再见就走了,我呆呆地看他潇洒的背影,我去,这小伙子居然还背了个粉红色的书包。
真的是缘分,我和老贱居然分到了同一个班,也是挺不容易的,一聊二聊,稀里糊涂老贱就发展为我的姐妹了。现在想想他是有预谋的。
扯远了,回到老贱和老白的故事。老白特鄙视老贱的娘娘腔,没有一点男子的阳刚之气。她觉得一个大男人能够走出林妹妹般扶风弱柳的姿态,肯定童年受了啥刺激。我没告诉她老贱外公是唱戏的,当年还是个红极一时的花旦,老贱从小被扔给外公外婆带着,耳濡目染,一手兰花指学的惟妙惟肖。而老贱也看不惯老白的二,他觉得一个女孩子能二到如此,她出生时一定被产钳夹伤了脑袋,然后语数外一定是看门大爷教的。
他俩结下的仇,还要从那天说起。
老白大一时暗恋一个男生,据说是男神学长,蹲点两个礼拜后终于摸清了人家吃饭上课回寝室的规律,一度拉着我制造邂逅。
那天她想出了个绝妙的办法可以和学长搭上话,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
学长去食堂吃饭比较早,食堂还没几个人,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饭。
老白本来设定好的剧情是,端着饭盘子优雅地走着,路过他身旁时不小心小手一抖,饭卡飘了出去,刚好落在了学长旁边的地上,这时候,老白呈焦急状哎呀一声,表示自己一手拿饭盘一手拿包不方便捡。然后学长就弯腰替她捡起来,温柔地说,同学,你的饭卡。
接着老白娇羞地说,谢谢,咦,你不就是开学帮我搬行李的学长吗?
然后谈话间她自然地把饭盘放在了他桌上,借着感谢的名义眉来眼去就成功地要来了学长的联系方式。接下去他俩的发展就如瀑布一样浩浩荡荡、一泻千里奔向了光明的未来。
后来她领悟,瀑布看似一泻千里,但它底下往往有个沟,浩浩荡荡直接奔进了沟里。
老白真的很优雅地去了,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扭阿扭,在远处瞭望剧情的我真心挥了好几把汗。为了体现出自己的美丽大方,她穿上从没穿过的高跟鞋就上战场了,在寝室彩排时还差点扭伤了脚。
还好,她一路平安地扭到了学长旁边,饭卡也很顺利地飘到了学长身旁的地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娇羞的哎呀两个字,学长也还坐着无动于衷。不知从哪踹出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捡起饭卡,咆哮了一句,哈哈哈,白二傻,这上面的真是你?
老白的脸顿时成了绿色,和便秘了一礼拜一样,关键时刻居然这么叫她。那个人还拿着饭卡大笑着端详了许久,此贱人正是老贱。
老白决定不管这货继续自己的剧情和学长搭讪,只见老贱把饭卡凑到了学长眼前,说,学长你看,像不像梅超风?看这犀利的发型,哈哈哈。
学长默默地看了一眼饭卡,再看了一眼老白本尊,温柔地笑了。
老白顿时眼前一黑,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手上的盘子一歪,上面的汁哗啦啦地倒到了学长的桌子上。
真的是如瀑布般一泻千里了。坐在远处观望的我一口饭噎在了喉咙口,半天没下去。
老白没想到老贱认识那学长,不但把自己人生中最难看的证件照拿给了学长看,还比喻成了梅超风,让她的形象一落千丈,她在心里默默的诅咒了老贱一亿次,本来完美的邂逅,因为老贱的出现成了惊吓。
不能不说老白偶尔还是非常机智随机应变的,菜汁全洒在了学长的桌子上盘子里,老白有了很好的理由请他重新吃一顿饭,再光明正大地坐在他对面真诚地道歉,如果旁边没有老贱的话,还真是一个美好的画面。
但是没眼力见的老贱愣是也坐了下来,二人晚餐变成了三人晚餐,就着“那些年,我们拍过不忍直视的证件照”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老白看见老贱饭卡上的照片,笑的嘴巴都歪了,还说她像梅超风,他简直一洪七公。
老贱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丢饭卡都是里面的钱被刷光了才被送回来。
老白很直接,因为你丑啊。
她娇羞地瞄着学长说,要是长成学长这样的,捡到的小女生肯定立马屁颠屁颠送回来。
老贱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女的没大脑,我要是捡到比我帅的,先把照片涂成猪头,看他以后还怎么用这招去勾搭妹子。
果然是骚浪贱,够贱。老白说。
你还白二傻呢,够傻。老贱说。
对面的学长微笑地着看着他们互喷,默默地把自己的盘子移远了一点。
从那以后,老白就算正式和老贱记上仇了,老贱大老远就喊老白白二傻,毫不给她留脸面,老白自然也很不客气地喊回去,骚浪贱。有时候我看着他俩互喷地太激烈,只好抱着脑袋忏悔,是我的错,我怎么就给他俩取了这么符合气质的外号呢。
由于老贱的搅和,老白反而跟学长更快地熟了起来,就算每次接触基本上都处于他们三人一起的场面,老白还是很开心的。
那天学长过生日,老白打扮地花枝招展去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接触,她觉得学长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差,再努力努力肯定能成就一段佳话,老白虽然二,但是个自信的姑娘,何况她长得挺漂亮,这世道只要颜值高,白二傻就能演绎成萌萌哒。
乱哄哄的KTV包厢里,老白一时没适应过来,烟雾缭绕后面,她看见学长抱着一个姑娘坐着,顿时她的小心脏就痉挛了。
她合上门退了出去,自己开了一间包厢,孤独地唱着伤感情歌。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从他们的眼神说明了我不可能。
歌词可写的真好啊,和老白还没说出口的暗恋一样,就这么夭折在了摇篮里。
哎呀,走错了。门打开,探进来一个脑袋。
呦,白二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探出去的脑袋又探了回来,是老贱。
老白要是还有丁点逻辑思维,她就会发现老贱的处处破绽,她的包厢在楼上,学长他们的在楼下,老贱再怎么缺心眼也不会跑错楼层吧,还恰好在一整层的包厢中推开了她的门。可谁让老白是白二傻呢,刚好又处于脑瘫痪的失恋期,她更没心思多想。
老贱干脆进来坐了下来。
他也不问老白到底怎么了,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两个人唱出了万人大咆哮的味道,吼着吼着,老白感觉心情舒爽多了。
而且她惊讶地发现,原来老贱唱歌很好听,和他平时一点也不像,声音低沉有磁性,一点也不娘。
她问老贱怎么不下去帮学长庆生,老贱说不去当电灯泡。老白又沉默了许久,老贱忽然点了一首神话,老白被熟悉的旋律拉了回来。
他俩合唱了一曲美丽的神话,老白是个特能放得下的女子,一首歌唱完,学长也就成为她心中美丽的神话了。神话,永远遥不可及。
这首歌有点难度,一般人还唱不好。而老贱唱的有模有样的,还真能把人听醉。
老贱接着点了一首新贵妃醉酒,唱到女声部分真是令人惊艳,他还翘着兰花指扭了一段,老白从苦瓜脸转为狞笑,最后笑地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最后,老白是一路狂笑回寝室的,导致我们都以为她跟学长表白成功了。
老白跟我们说,那老贱一年级一次睡过了头,匆忙抡起书包狂奔出门,到了学校正赶上同学们在做广播体操,一个向后转,门口的老贱就一炮而红了,他忘了穿裤子,就穿了个裤衩,衣服一角还塞进了里面……
那老贱十岁还尿床,偷偷把床单拿出去洗,外公从外面干活回来,看见了说先让他擦把汗,拿起床单就往自己脸上抹,老贱至今不敢告诉他往自己脸上抹了什么……
那老贱……
老贱从没和别人说过这些,包括作为女闺蜜的我,因为这些惨不忍睹的蠢事,只会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说。只有白二傻不知道。
那天考完试,我们三个出去庆祝解放,老贱和老白又合唱了一曲神话,唱完他忽然问老白,我有没有一点点符合了?
啊?老白不解。她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然后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老贱随后也跟了出去。
我不知道老贱是不是也跟老白进了女厕所,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就知道回来后老白的脸又红又绿,这次跟便秘了一个月一样。
我喜欢的男生一定要唱歌好听,特别是唱神话,因为我最喜欢这首歌。
他还要会逗我开心,无论我多么难过伤心,他一秒钟就能让我笑出来。
开学第一次班级晚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问到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老白这么说。
而那个做到的人,没错,就是老贱。
如果你觉得一切发展地真顺利,那就错了,老贱不愧是老贱,存的小心思连我也没猜到。
那时老白对学长的食堂捡饭卡计划,我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老贱,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老贱在那个档口上刚刚好出现。
而那个学长,自然也是老贱早串通好的,比如老白在KTV里看见的一幕。
老贱虽贱,但不是故意要去搞破坏。谁让学长早有了喜欢的人,不过,那是另外一个秘密了,我只能告诉你不是KTV里坐他腿上的女生。
我问老贱什么时候看上眼的?
老贱说可能是开学吧,在门口看到一个女生,身旁放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和一个鼓鼓的蛇皮袋,手里拿着的新生报名资料不断地掉,手忙脚乱地捡,他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可爱,满校园家长送来的学生,而她一个人来。
他让接待自己的学长去帮助她。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学长成为了老白后来的男神,他知道后捶胸顿足了许久,早知老白这么容易被勾搭,当时自己应该立马甩下行李去帮她扛东西啊。
老贱说这话的时候老白一脸鄙视,说,也要看脸的好吗?如果当时来的是你,我肯定把你当色狼,笑的这么猥琐。她这么说,却很幸福地靠在老贱手臂上,娇羞的小女人模样。
我就是猥琐咋地啦,你咬我啊。老贱很酷很贱地说,还不是一样被我勾搭来了。
大言不惭,分手!老白说。
行行行,我错了,是我倒贴的你。老贱贱笑着凑上去。
肉麻地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问老白什么时候看上眼的?
老白说可能是开学吧,人群中一个男生扛着和她的一样鼓鼓的蛇皮袋,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走,那时候她没觉得他娘。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早就遇见了,只是那时候没有发现。
桌上,正放着一桶他们孝敬来的鸡腿,人生中有两个闺蜜,一个叫个白二傻,一个叫骚浪贱,挺好,更好的是,他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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