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虹
早上醒来，心里翻江倒海。
以往都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昨天下午惊险的一幕，让自己也成了故事中的人，准确说是事故中人。因为，关乎别人的叫故事，自己遭遇的，叫事故。
昨天下午两点多，风和日丽阳光晴好，心情也不错，因为上午在古镇的演出出彩，心情大爽，下午继续驱车前往古镇观看演出，音乐声中车徐徐而行，心情愉悦而飞扬。
突然间，就像小说评书里说的，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对向行驶的面包车斜刺直冲护栏，在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冲撞了我的车身前脸向右侧的人行道飞撞而去，在我的车、路牙石以及行道树桩的几重阻挡下，才没有冲进路旁的店铺里，最后以侧空翻的姿势卧在了人行道上。
整个事故就三四秒的时间，惊心动魄。我急刹车停在路中，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惊恐万分。
早上醒来后，脑子里满斥着昨天的画面：车斜冲飞来，护栏被高高抛向空中，撞出的碎片狂飞乱舞，人群快速聚拢，围观，七嘴八舌，120车，警车……
画面模糊，混乱，闪回。
我最不能设想的是如果。
如果我的车再快那么一秒，如果撞击的部位是驾驶舱，如果车玻璃碎片飞向我脸上，如果我血肉模糊，如果我人事不省，如果我真的不在了，我的爱人，孩子，父老兄姐亲朋，天哪，不能再想了，心悸，后怕。泪流满面。
我从来都以为自己跟意外呀无常呀不沾边，通过昨天这飞来横祸我才知道，我并没有被无常这东西格除在外，我仍然存在于这概率之中。我依然是肉身凡胎，经不起一点点冲撞和打击，我的心理也依然脆弱会受伤会恐惧。泰坦尼克号马航，马航，平均每天多达五万起的交通事故，在种种的意外事故中，人的生命并不比一只蚂蚁更强大。
虽然说人的生命不堪一击，非常珍贵，但是好像这珍贵也只针对与你相关的人，亲人，朋友，对于路人，对于围观者，人们的冷漠又让人觉得无比寒凉。
昨天的肇事司机在我发懵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溜之大吉。当警察向围观的路人寻问情况时，围观的人们一脸避之不及唯恐惹事上身的样子，让人感觉悲哀。其实别人围观的只是热闹，对比如你爱人表现出来的焦急恐慌，对比你朋友表现出的无比担忧，他们只是旁观者。至于你自己感受的痛苦你或死或伤在他们那里全是热闹的素材，无关痛痒。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生命的消亡，亲人爱人友人或许真切的悲伤，不相关的人已是歌舞升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友，人性中的同情，已在人们心中日渐消弱，冷漠起来的样子令人透心凉。
中国历来也不缺乏看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心理国人大面积存在，在鲁迅的小说中多次出现，我记得最清楚的描写是在小说“药”中，看客们围观鉴赏革命党被杀时的情景：“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微信群里经常看到的消息，众多群众围观跳楼的人，有人甚至还在下面喊：跳呀，别那么磨叽。
重庆大巴车坠江事故，看客们的冷漠成了自己葬身江底的陪葬品。
事后我们在猜测，肇事司机要么是酒驾，要么是无证驾驶，自己畏罪逃窜了，但这些看客的行为却让我觉得难过，其实你把看到的实情跟警察说一下，也并不会让自己承担多大风险，这沉默背后的冷漠让人心寒。
不过昨天也有例外，跟在我后面的一辆红色轿车的车主，第一时间跑到我的车前，劝我不要害怕，让我打开双闪，并帮我后面的警示标志摆好，然后拉开车门让我下车，又加了一句，没关系的，我车里的行车记录仪都能看到。这世间，善良和正义的人总还是有的。
我想起了早几年流行的那首歌：
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
如今，车已成为越来越多人的代步工具，开车的人们真得小心了，这世间真的有飞来横祸，真的有耍流氓的肇事司机，更有不在少数的冷漠看客。对于我们芸芸众生，在世间不为别的，只为爱我们的和我们爱的人好好活着，只为关心我们的和我们关心的人，珍爱自己不可复制且脆弱无比的生命，就够啦。
且行且珍惜吧。
肇事司机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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