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轻扬

作者: 昇夫 | 来源:发表于2021-01-05 11:41 被阅读0次

    常常是在傍晚携着暮色一起回家。乡村的路,尤是安静。安静里有风拂耳的轻呼,有竹叶沙沙的低语。或是空寂或是祥和。在这样的安静里,有好几回,看见路边人家的炊烟正在徐徐地升起。油烟饭菜的香味,不远不近的飘来。由鼻腔进入胃里。那一种感受真的一言难说,总会有一种沉浸在那一个片刻冒出来。那时,感觉像是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像是围坐在腾腾的炉火旁,身置于融融的亲情之中。啊,炊烟是家的感觉,是温馨平淡的日子。

    那炊烟缕缕轻扬,在如今的乡村并不是很多见了,一定是由于很多数人家改烧煤气的现实。不仅如此,那炊烟也很淡,感觉也极轻,几乎要融入到暮色里去。

    炊烟轻扬,总让我生起一种渴望,一种向往。我在想,那炊烟的屋里,灶前一定有一位亲切又平常的身影。她是半老的贤妻,一起走过半生的荣辱风雨。她是初为人母的少妇,正经历人生重大的改变,从怀春到一心相夫育子。一位是垂发青丝,一位是初生白发。不论是那一种,有这样的一个你的陪伴,人间不惧,岁月安祥。

    炊烟轻扬,轻扬,向天空飘升,一点一点的消散,直到无形无迹。啊,而岁月的炊烟却在我的脑海里升起,儿时的岁月又在不可触摸的时空浮现。

    儿时,土灶锅台,土墙黑瓦,煤油灯,家家都烧柴火。记忆深刻的,仍然要数傍晚的袅袅炊烟。正是收工回屋做晚饭的时候,屋前屋后,炊烟四起。一缕炊烟,就代表着一户人家,妻儿丈夫。那炊烟很厚,无风直上,从瓦顶的烟卤冒出来,确有着一种难言的诗意。

    炊烟下,坐在灶爣前的我,一边添柴,一边煨近火爣,温暖只在脸庞上跳跃。灶前妈妈在切菜,炒菜,下米,捞饭,直到饭菜的香味扑进鼻子。

    所以我一见着炊烟,就犹如见着了亲切,感到了温暖。那一种烧柴土灶,特别有一种生活的气息,实在,朴素,让人踏实。

    由于没有搭土灶,也就许久没有尝过锅汤的浓香味了。在儿时的土灶,米饭烧熟以后,锅底总有一层锅巴,把米汤倒进去,就是锅汤了。吃饭的时候,总会在最后盛一碗锅汤。如果觉得不很饱的,就多盛点锅巴,不然稀的就盛多些。锅汤有吃的锅巴,有喝的米汤,而且锅巴和米汤原都有一种香味,两者和在一起,米香更加浓郁,喝下去,既暖和又舒服。

    如果有客人在,做为孩子的我们,总要帮人家盛饭。自己在吃的时候,瞄着客人,等客人碗里吃完了作准备添饭之际,忙起身,伸出双手,帮客人来盛饭。这几乎是农家的规矩,也是礼貌。

    想起儿时的自己,不禁会独自会笑,想想简直有点不可思议,比如一件,头上会长虱子。小小粒的虱子,藏在头发里。我们不以为耻,空闲时拿篦子来篦它,每总有收获。一二粒形如蟹子的小虫子掉在桌上,或爬在篦子上。小心捉在手,灯下一看,腹身透明,犹如芝麻饱满。将虱子放在两指甲间,用力一挤,随即“嘭”的一声脆响,虱子血肉模糊,有时几丁丝的血还会溅到脸上。就是在那挤死虱子嘭一声响的时候,我们有一种成就感,是那样的快乐。

    爷爷从外面回家来,或许是亲戚给的,拿出一二个桔子分给我们。哥哥拿到后,当时就剥开吃掉。而我总舍不得,要把它揣在兜里好几天,时而拿出来闻它一闻。总让我想起,那桔子的香甜,一爿爿的形状,是那样的精致,拿在手里的不是桔子,仿佛是一个喜爱的玩伴。如今街头有小货车整车的桔子来卖,瞥见怎么也提不起儿时的兴致,淡漠的要从它的身边走开。

    我总要叹,这一种变化之大,不知道再过十年二十年,到那时的生活情形,又会是怎样?那时的我又是怎样的形态呢?

    也许我不该,不该回想过去,毕竟岁月是向前走的,是不会回复的。人生也是不可能重来的。但是站在当下,又确实很难相信这一种变化,为什么就这么快长大了呢?长大后为什么就失去了童年的快乐了呢?

    但我知道,在见着炊烟让我想起的这些,并不是在于回忆它,更多的是在于一种追寻,一种对祥和的美好的生活的向往。

    炊烟确实少了,淡了。但随着年岁的流转与增长,对平淡朴实的生活的回归之心,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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