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生活,当属人生有史以来最艰难阶段。
过程,痛苦而漫长。
住院期间最大的感受——疼。
生不如死般。
不是术后的隐隐疼痛,不是摔跤时的瞬间剧疼。
是反复的,濒死的疼痛。
是需要几名医生同时按住的疼痛。
睡不着觉,过度疼痛导致的反胃恶心,头晕,目光木然,都是常有的。
若说这期间,是否有什么消遣,也是有的。
非剧疼时,听同病房病友聊天,观察其他人的状况,看看帅气小哥,便是每天所有的娱乐活动。
1.“社交牛逼症”青年
同是某天大晚上入院,同是因床位紧张,被安排到了临时大病房。
医院病友起床特别早,早餐7点钟就送到。
隔壁的小伙伴,第一个早上自然醒。她的好朋友买了份牛肉面。
10点半左右,AB两个人面对面席“床”而坐,中间餐架上摆着香喷喷的面条,边吃边互怼。
突然,她cue到了我“饿了没?”
我一愣。“没饿吗,看我滋给你看!”
她的小伙伴B同样惊了一样,兴奋的瞪大眼睛,“社交牛逼症!哈哈哈!”
“呲溜,呲溜”“还没饿嘛?”
之后就是两个幼稚鬼的“呲溜”面条赛。
A的性格特别好,与不同年龄,不同个性的人都能聊开。
拥挤的病房,简陋的环境,各种或急或重的病情,(譬如癌症)压抑的气氛,因为有A而异常欢快活跃。
A睡得不舒服。自己动不了,让B帮忙调节一下角度高度,弄了几次还是不舒服。旁边阿姨起哄,“这种时候,赶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刚调节好,“啪嗒!”一条毛巾扔在了A的痛处旁边。
A在控诉自己的“狗友”,其他人跟着幸灾乐祸地笑(无恶意的)。
风水轮流转,等我要痛的嗷嗷叫时,她早已准备就位——薯片和瓜子,翘起二郎腿。
“你怎么还不哭啊,快点哭。你上午哭的我都没听到”。
“快点呢,你再不哭我要睡觉了哎。”
隔了一会儿,与某阿姨隔空举杯——薯片,“干~杯!”
“干杯,谢谢。”一点点受宠若惊后,又附而笑开的阿姨,是位癌症患者。
2.老爷子
老爷子是位80多岁高龄的老干部,年少时就是党员。
老爷子是一位护工照顾的。本身年龄大,加上做了手术行动更加不便,护工基本二十四小时看护。还有一点老年痴呆,有时候脑子不清楚。
老爷子以前在大型企业做管理,手底下人员非常多,所以即使再高龄,即使偶尔不太清醒,有些习惯依然在。
“大伯,你又要洗手啊,你今天洗了5次手了哎”。
“弄清楚一些”“什么,大伯你说什么”“弄清楚一些”
他儿子接道“哦哦,弄清爽一些。他说弄清爽一些,身上多擦一擦,弄清爽一些。”
早餐送过来时,有肉包子。
老爷子说不吃肉包子,闹着要吃花卷,阿姨跑去别的病房给他换,没有换到花卷,换到了个菜包子。半哄着让他吃下去了。
老爷子看不到儿子时,总是闹着要回家,能把“我要回家”这句话来回念叨几个小时。不管中间,护工阿姨怎么解释,或者让他问医生也不管用。
虽然他总爱闹腾,挑剔。但当他儿子出现时,又总会像个乖乖的小孩子。
儿子问什么答什么,大部分时候的答案都是好,可以。
吃饭时,总是留个鸡蛋牛奶说留给儿子吃。或者要等他儿子来了一起吃。
(其实他儿子也是个高管,哪里会缺这一个鸡蛋。)
当然,儿子也是特别耐心有情商的。
“嗯,今天吃下去一大半了。很棒很棒了。”
“来,我们再试一下。非常棒。”
吃饭餐盒不够时,儿子会自己倒一点饭放盖子上,站在病床旁边。吃一口,帮老爷子夹两下。
老爷子白天总忍不住睡着,晚上时又容易脑子不清醒想爬起来做一些不适合的举动。
有时候,儿子几次半夜一两点被护工喊过来,早上起来又从医院赶去公司。
平时,基本早晚都会来一次。被突然喊来时,脸上从来不会有不耐烦的神情,还会像陪小孩一样温柔得跟老爷子说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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