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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无用的写作课‖摇到外婆桥

更无用的写作课‖摇到外婆桥

作者: 米小Mia | 来源:发表于2018-07-10 13:24 被阅读219次

我的家乡已是荒无人烟。

童年,最渴望假期。一直到六年级,每一个假期我都是在乡下外婆家度过。

过去还没有盘山公路的时候,乘往车,需要爬五公里的山路。路上有一个亭子,起先是供行人休憩,据说后来一直住着一个风颠和尚。每当走到厅子附近,我便小心翼翼,极速前进,不敢在亭子周边驻足留步。我一直以为是母亲恐吓我,不让我一人走太远。直到后来听说,风颠和尚在亭子里死去了。

距厅子一段距离之后,我便肆无忌惮。摘摘路边的野果,酸的直冒口水。路边的野草莓是路上唯一不酸的野果。可是母亲不允许我多吃,总是恐吓我说,那是蛇果。不是野草莓。春天,路边会长出许多小笋。我会一路采摘。回到家里,硕果累累了。

遇到狭窄的小路,村庄像是有起了戒备心的,将野草长满两边,只留下一个小峰给我通过。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外婆总是会烧一大碗原汁原味的番薯粉面。加上两个自家母鸡生的鸡蛋等候我的到来。

家里只有外婆外公两人。

外公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人。夏天傍晚,外婆会带着我搬把椅子做在庭院里。老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聊 。我拿把芭蕉扇,做在树底下,听知了的和声。老人的话题我总是不能参与。我不认识东家的人,也不知道西家的事。无聊至极,我到家里去想找你土味吃吃,外公一人做在门槛上,孤独的双眼紧紧锁着远处的大山。像思考人生的雕塑,一动不动。

我拿了两个柿子干,软乎乎的,给了外公一个。外公的牙已经基本脱离身体,他讲柿子干一点一点的慢慢的破弄下来,轻轻的放入嘴里。外公已经没有牙可以咬动柿子干了。我只能看见他禁闭的准备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挪动着。外公告诉我,远处的大山后面,在第二座山的山峰上,是我爷爷的坟墓。他在那一眠,就是10年。那天做在门槛前,我许诺等我赚钱了给外公买大房子住。

我不懂其中的滋味 ,在我出世之前爷爷便离开了。对爷爷的认识,仅存在父母的口中,和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在我出身开始,家里没人我至亲的人离开,生离死别对我来说,无非就是课文里需要我死记硬背的词语。

第二天天明,外婆出了城里喝喜酒。而村里就响起了丧礼。父亲来村里喝丧酒。

午饭,我被父亲带去喝丧酒,我一向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死”这个词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恐怖的词 。我总觉得我不能看死者的葬花,仿佛看一眼,他就会把我带走。可是我又很好奇,葬花上写的对联和字儿。我想微微瞥一眼,死者一定看不见。

厅堂的丧乐,儿女的哭丧,让我似乎看见了老奶奶灵魂出窍。我害怕极了,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家了。

外公正在家里吃午饭。饭桌上只有一碗豆角和一碗白粥。别无其他 ,正一个做在厅堂里,紧闭的嘴巴,正在东西挪动的吃着午饭。。外公看了看表,我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相必我一定没有吃好。

到厨柜里取出红烧肉,梅干菜扣肉,我最爱的茄子 ,炒黄瓜重新加热。以及为我加热了米汤。

外公一个人的午饭只是按照一日三餐的约定,是自己对时间的遵循。可是我和外公的午饭,是亲人和亲人之间的相互陪伴。亲情无需多言。

午后,外公下了菜地,给我摘青豆,摘茄子,摘瓜果。六月的日头,我做在门槛上,看见田地里的外公,他手里拿着一根茄子,半弯着腰一动也不动,外公采摘一会果瓜,就休息一会。休息的时候比采摘的时候要久。或许那时候我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帮外公。外公有严重的支气管炎。不能长时间劳动。在我印象中,外公也特别少下乡。他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好像一个年轻小伙刚刚跑完五公里那般的大喘。在我一年级的时候我和外公外婆一起下过乡,去看演出。外公上山就卧病在床多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外公离开村庄,也没有见过外公和外婆一起在田地里干活。

外公在地里采摘了很久。听见他和隔壁老奶奶说:“早上采摘没那么新鲜。”

外公不善言辞,但是对给我的瓜果蔬菜斤斤计较什么时候更新鲜。

我就这么带着外公给的采摘的蔬菜走了。我明年还会来的。

谁曾知道,我离开之后两个月,外公终于离开了村庄。

明年再来,我十年没有归来。

一别,就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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