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上坟,带回亲属们给的一堆蔬菜,已经安置凉台或冰箱里大部分,地板上还预留着我要送给楼上楼下邻居的一些。一边分拣,一边感受着纯绿色蔬菜带给我的快乐,我太喜欢这种从田园里来的的味道了,站在家乡村子中央最近几年才修的水泥路上,被婶子大娘们拉扯着,把备箱塞得满满当当,那种热情、那种朴实、那种只有乡下人才会有的单纯面孔,仿佛一瞬间把我少年时连根拔起离开的决绝,击打的粉粉碎!少年时我用父母含辛茹苦供我读书读来的所谓文化,一度看不惯村里人的很多不懂,经年过去,一次次感受着亲人们用土地上培植出来的爱,温暖着这颗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奔跑的心灵,终于发现,越是当初的连根拔起,越会生出栽植回去的痛!
谁离开家长久了,都会生出历劫般的痛,和距离无关!
最后一期朗读者白岩松说:故乡是什么呀?就是你年少的时候天天想离开,但是岁数大了天天想回去的地方。这一句,说中了太多人的心事!
故乡三百里
汪曾祺的《人间草木》里有一句,“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在乡下,家家种花,没有边际的种,无论什么都是一大片,或一长条,热热闹闹的开放,几乎没有院门紧闭的,主人在不在都不担心,去谁家造访,若主人外出,就坐在门外的花丛边,看蝴蝶纷飞,或鸡鸭投给你一个陌生眼神,也可以径直走进小园,摘两个西红柿或李子吃,每个人不拘泥不造作的样子,都如儿时未经世俗浸染不二,可爱至极!给予你这种姿态的,只有故乡有土地的故乡,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从来长不住根系!
即便没有花的门外,信步一走,满眼的绿色,站在哪个院落,目光所及之处,大片的田野,小风从玉米地里吹过来,空气里的纯冽沁人心脾,白云悠悠过,蓝天高且远,有风景有童年记忆的地方,等待的时间从来都不觉那么长!
有人说,你的故乡三百里,一年回去N回,怎么生出的乡愁,比得上苏轼贬去海南?是啊,苏轼曾经在和好友王巩的小妾交谈后,写了著名的:此心安处是吾乡!乡不重要,重要的心灵!三百里处不安心,也是遥远的距离!别说三百里,三十里的距离外,忙碌不归,也有想念缠绕的焦躁,对于心灵的真诚,所谓咫尺天涯!
我们跌跌撞撞的一路奔跑,目标常在最高处。人到中年,看到和遇到了太多比追逐金钱和成功还重要的事情!比如健康,比如家庭,比如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颗心,安放在哪里更舒服!
而叫做故乡的那个地方,往往是最能让你平和安静的坐下来,细数流云、闲看花落、打开味蕾的去处!
老了,我会回去!种菜,也种植自己,有田园处,皆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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