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麻皮家三人进屋探了鼻子,有气!这下踏实了。老娘喊了几声,这床上的人仍不睁眼,于是先给扶起来喂点水,又使着老头子把镇上的医生叫来了家里。
老头打开门和外边的街坊一对眼,“哎呀,都围在这里干啥嘛?俺儿子是救人了嘛,走走走,都散了,都散了。”
大夫来看,说人是营养不良,应该是饿晕了。麻皮奶奶听罢赶紧起锅烧火,不多时,一碗热乎乎的米粥端进了屋。
“来,你把她扶起来。”老娘对儿子使个眼色,麻皮爹扶住女人靠到身上,俩人配合着给她喂了些米汤。罢了,老娘又差儿子打来一盆热水,她给女人仔细擦洗,这才瞧清了真容。女人脸色青黄,削瘦的脸颊没有一点光泽,紧闭的双眼上嵌着两条粗黑的眉毛,狭长的眼线,睫毛倒是很浓密,嘴角上的两道裂口向脸颊延伸出去。
随着脸上沾着的污渍被擦去,老娘发现女人左脸发际线处有一块核桃大的红斑。“这?”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斑块,眼睛却湿了,“哎……”她抹一把泪眼。“娘,咋了?”“你看,如果你那苦命的小妹还活着,也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小妹的脸上也有块红胎记。”麻皮爹把脑袋伸过来,“俺瞧瞧。”老娘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眼前这个女人想必也是受了什么难,才折腾成这样,“都是苦命孩子啊。”“娘,你瞎想啥咧,小妹都死了多少年了?”“她走的时候才3岁,那会儿你5岁……”
麻皮奶奶摸着女人布满伤口的手,“这手,粗得很咧,是个受苦的人。”“娘,俺也摸摸。”说话间就把手伸了过来,老娘“啪叽”打在他手背上,“去去去,你是狗等骨头吗?出去吧,让她好好睡着。不管咋说她能到咱家,咱们也得等她醒了问问到底是咋回事。”
“俺在这看着。”“不行,出去吧,你爹一会儿又来揍你,你是想气死他?”麻皮爹瞬时耷拉下脑袋,踢踢踏踏跟着娘出去了。
这一觉,女人昏昏沉沉睡了两天,麻皮抻着脖子偷摸去看了几趟,一会儿摸摸人家的手,一会儿凑近瞧瞧人家的脸上那块胎记。他娘说得对——活像只等骨头的狗!
这一次,正当他几乎贴在女人脸上,从头发里往出摘草根时,忽的脸上“刺啦”一下疼,随着“啊”地大叫,麻皮爹被一把推到了地上。从床上发出的尖锐的“啊、啊”声刺破了长汀镇的夜空。
老两口同时出现在屋门口,“咋的了这是?”
惊恐的女人只露出两只大眼,她抱住被子,缩在墙角,“走开,走开……”
“你又干啥了?”老爹气不打一处来,“不让你来这屋,你又犯浑?”
麻皮爹捂住脸,从地上爬起来,“俺没干啥啊,刚进来看看她。”他把脸扭向老娘,“娘,你瞅瞅,生疼,是不是给俺抓烂了?”
手放下,一条手指头长的血痕正印在麻皮爹的右脸上,“哎哟呦,咋给你挠成这样了?”老娘心里也揪一下,但她知道儿子肯定是自找的,“该。”
“姑娘,你醒了啊?”老娘把麻皮往旁边一推,往里边去,麻皮捂着脸也跟过去。
那女人再次发起狂来,把怀里的被子使劲扔向麻皮爹,颤抖着喊“走开,走开啊……。”
老娘站住,儿子把人家咋了?她对麻皮说,“你往后站,别跟着俺。”然后弯腰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姑娘,你醒了?想喝水不?”边说着,她靠近床沿,脸上带着慈笑,“大娘给你倒碗水喝吧?”
女人把缩在墙角身子又往后挤了挤,抱住脑袋瑟瑟地抖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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