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看不见的竞争力》是蒋勋先生的讲座记录稿,既为讲座,在文字上就没有课程那样来得严谨,内容上也不是很有体系性,因此千万不要把它当作一本专著或者教程来阅读。不妨把它当作与蒋勋先生聊天,声音动作自行脑补。
书中几篇文章各自独立,有不少随心而发的内容,略择其一二。
在《美的起源》一文中,蒋勋先生谈了自己对美的看法。蒋先生认为,美是一个库存,不完全是外在的客观事实,需要跟自己的心灵有一个对话,需要在平常的生活中积累对美的感受。美可以是一句诗歌,可以是一段旋律,可以是一朵凌空飘落的花瓣,可以是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容……没有对生活的细心体验和感受,纵使你遍读古今大家对美学的著作、论述,仍然不能对美有真实的感觉。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情中,美有不同的形态。蒋先生说:“美的库存其实是在精神极度空虚的时刻,一个让你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东西,是使生命继续丰富、圆满的东西。”
对于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种族,美会有不同的形式、不同的偏好,就象外国人无法理解很多中国人喜欢臭豆腐,中国人也难以接受一些特殊风味的奶酪,这是人们在各自的生活中形成的库存。但是有一样,却是几乎世界各地的人都共同认为是美的,就是花。
不管在台湾,在巴厘岛,在巴黎,在纽约,在东京,还是在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工业国家,或是一个最原始的非洲部落,花都是非常非常美的象征。一个爱美的人,通常都会对欣赏花的美,而真正用心去体验到美的人,会对花格外珍视,因此我们读到了《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蒋勋先生还提到他在台湾的油桐花祭中,遇到一个因为不忍踩踏坠落满地的花瓣而不知如何行走的小男孩。在那一瞬间,美已经在这个幼小心灵中种下了种子,让他能够在未来的生命中长久地体验到美的震撼力。
族群的精神状态能够影响到他们对花偏好。盛唐时期的中国人,心胸开阔,四夷来朝,大有天下舍我其谁之豪迈,国人以牡丹为美,牡丹花朵硕大,“三朵两朵摘一篮”,正衬托出人们的自豪心情。宋朝以后,外族不断入侵,家国都受到威胁,文人则逐渐倾向于欣赏梅花。这种于寒冬时极端严酷的环境中还能开放的花朵,隐含着不屈的精神。
反之,花的特性也能塑造族群的性格和文化,最典型如日本人,深受樱花的影响。这种于极盛极艳时凋零的花深刻地影响了日本人的文化,因此日本人的文艺人士颇多在生命达到高峰时自杀,如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他们是在追求那种极美与极悲的融合。
我们在花中看到的美,就象我们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的完美和不完美,欣赏美的极致,即如庄子云:“物我两忘”。
美不可旁观,只有真正涉入其中,用自己的心灵去体察,才能真正领会“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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