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149期盼

篱落疏疏月又西149期盼

姜寒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她想着蓝天，太阳，月亮和星空，还有远寒的脸。远寒的眉头是紧锁的么？她多想触摸他，她的手指动着，勒在手腕上的绳子提醒她，她又做梦了。她须得以晴日的幻想，度过这茫茫的夜色。她摸不到天亮，她摸不到希望，她的不甘与委屈在胸膛里嘶吼。

姜寒云狠狠地咬自己的嘴唇，她心底的声音喊着:你得回去，回到远寒身边。这念头让她痛苦，她必须去采茶，只有这样，她才能接近自己的目标。

灵儿妈拿了一个馒头进来，她企图喂给姜寒云。灵儿妈的手上粘着锅底灰，她的指甲是许久未修剪了，指甲里藏着许多的污垢。寒云侧过了脸。

灵儿妈把馒头扔到了桌上:“你要是饿坏了我的小孙子……”她指着寒云，愤然地出了房子。

灵儿妈放在桌上的馒头吸引来了几只老鼠，这家的老鼠并不怕人。它们的小爪子边拨着馒头，边歪着脑袋偷看寒云。当寒云的目光和它们相遇时，它们又捉迷藏似的缩起身子。只一会儿又探出脑袋来。

姜寒云注视着老鼠:“小老鼠，你们能见到乔远寒吗？告诉他，我在这里。”她自言自语完又扪心自问:这里是哪里？她何尝知道啊？虽然是春天了，夜风还是冷。二宝家的被褥概是多年未晾晒过，泛着潮又冰冷还有难闻的气味。她被捆在床上，灵儿妈又返回来给她盖了被子，关了房间的灯。

这夜没有月光，天黑的极为俨实。寒云的眼底只有无涯的黑，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心每跳动一次都疼。她的孤寂与忧虑就躺在她的枕边。她侧脸，觉得自己的忧虑笑得狰狞。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灵儿妈便端着鸡蛋羹进了房间，灵儿爸紧跟在后面。

灵儿妈的发髻松散着，吊稍眉上挂着凶狠。她瞥了一眼灵儿爸。

灵儿爸立刻跳上床摁住寒云，他捏寒云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灵儿妈便一勺接着一勺，把鸡蛋羹往寒云嘴倒。不知是鸡蛋的腥味还是灵儿妈手上的气味，寒云吐了出来。

灵儿爸随手就是两巴掌抽了上去:“叫你浪费！”

灵儿妈拧了姜寒云两下:“你想饿死不成？”她考虑到孙子忍住了怒气，她抓住了灵儿爸的手:“她肚子里面有娃儿呢，她这是反应。像我怀大宝，二宝的时候。”她想博得寒云的好感。

灵儿爸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牛马下崽儿也不见有啥反应，她想饿坏我孙子。”

灵儿妈瞪着灵儿爸:“出去。”她坐了下来:“你想好了没？你肚子里已经有娃了，二宝的娃，你还能逃哪里去？谁还要你？”

姜寒云没有说话，她不能妥协太快，太快了会让灵儿妈怀疑。她咬着嘴唇哭。

“你跟二宝好好过日子，等生下两三个娃以后，你就可以回你屋去。到时候你带上二宝和娃儿们回去。这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女人这辈子嫁谁不是嫁？”灵儿妈叹息了一声:“你好好思量一下子。”

姜寒云记不清自己逃出去多少次了，她无一例外地被抓回来。她没有找到这小山村的出口，逃是那么得艰难。她把赌注放在了茶叶厂收茶的车上，茶厂在县城，自己逃到县城，距回西安的路就近了。但她仍没有松口，自己轻易答应会让灵儿妈怀疑。

第二天寒云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她看见了乔远寒，看见了母亲佩文，外婆还有三舅。她只是哭，默默地流眼泪。

灵儿妈叹着气坐到寒云对面:“你怀着娃儿，这样子会影响娃儿，喝点水。”

“我不喝，我想我妈，我外婆，我舅舅……”姜寒云哭得难过。

“我都说过了，你跟二宝生两三个娃后，我就叫二宝领你回娘家。”灵儿妈哄着寒云，她担心寒云肚子里的“娃”。她想用真情感动寒云。

姜寒云抽泣着:“你说的是真的？”她故意问灵儿妈。

灵儿妈看着寒云:“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好好过日子，咱就是一家人。”

“好，我跟二宝好好过日子。”姜寒云哭着:“你们这样绑着我，又哪里是对待自己的家人？”她故意质问灵儿妈。

灵儿妈替寒云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她又用铁链子把寒云的右腿锁了起来。这铁链子概是，他们这里的人对付买来的媳妇特制的器械。铁链上挂着一个铁环，这铁环正好卡在脚脖子上，可以用锁调节尺寸。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铁链:。

姜寒云被灵儿妈拽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矮墙上停着一缕阳光。鸡们争抢着在草丛里刨来刨去。她被用铁链锁在了院子里。这一刻，山好似就在她眼前。

姜寒云为了让灵儿妈相信自己。她拖着铁链，在自己可活动范围内帮灵儿妈干活。比如铲院子里的草，洗碗，做饭，她也帮灵儿喂蚕……

灵儿妈爸忙着采摘茶叶。去年还有灵儿帮着他们，今年灵儿得看着寒云。他们的收入便不及去年。茶叶早摘三天是茶，晚三天便是草，他们着实着急。

灵儿爸回到家里，蹲在墙角吸烟。他暗自发愁，茶叶占着他们家的绝大部分收入。

”吃饭了。”姜寒云喊着灵儿爸妈。

灵儿先坐到饭桌前:“嫂子做的饭真好吃。”

姜寒云没有应声，她给大家盛着饭。她把灵儿妈的厨房打扫得异常干净，尤其是锅碗，灶具。

灵儿妈嘴里不说，心里挺高兴:“她爸，吃饭了。你儿媳妇做的饭。”

灵儿爸耷拉着脸慢慢起身:“谁也会做饭，啥时候能上地里干活赚钱了，才算是一家人。”

灵儿妈沉默了一会儿:“总得等她怀上第二胎吧！”灵儿奶当初就是这样对付自己的，她也想着这样对付寒云。等她真正地爱上了自己的娃，打她，她也不逃。

“大（爸）咱家的茶叶？”灵儿想起来似的问了句。

灵儿爸端起饭碗瞅了一眼姜寒云，然后叹息了一声:“我跟你妈咋采得及呢？这茶过三天便是草了。”

姜寒云听懂了灵儿爸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要把日子过好就得齐心协力。我也可以帮你们采茶的。你们可以带上我去采茶。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可以用铁链子锁着我。”她小心地说，观察着灵儿父母的表情。

姜寒云知道，自己不能太急切。她说完又转身干别的事。她心里期待着，灵儿父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