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而东西相称。
——玄奘《大唐西域记·屈支》
龟兹故城(库车)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库车。从独山子到库车,连续骑行6天,决定在库车休息一日。蓝天碧透,万里无云,格桑花盛开在阳光里。我把所有衣服都洗了晾晒。
为了缓解连日骑行的辛苦,我从青年旅舍搬到五星级酒店。这与钱无关,只是换一种旅行体验。酒店规定,单车不可以推进房间,却可以拆卸前后轮当作行李,两位行李员帮我把单车和背包、驮包搬进房间。
过了炎热的中午,我和两位骑友相约前往库车大寺和库车王府。龟兹博物馆在库车王府内,与前两次来,并无多少变化。还去了距离库车王府几百米远的林基路纪念馆。
热斯坦路是一条历史文化街,行走在绿荫里,感受当地民众的生活。天气依旧有些炎热,酸奶刨冰既解渴又消暑。一大块冰放在案板上,案板下有盆,用来收纳冰融化的水。冰块晶莹剔透,内部有无数大小不同的气泡,大概使用特殊方式制备,以便于轻易地用叉子刨下一片片碎冰。碎冰放在碗中,加上酸奶与蜂蜜,再用手工冰激凌覆盖顶部,酸奶刨冰就做好了。
热斯坦路也是一条美食街,我们不仅吃到了酸奶刨冰和冰激凌,还买了馕,作为骑行路上的干粮。待到斜阳晚照,在夜市吃了羊头和羊蹄。
从库车王府沿着热斯坦路一直走到库车河上的团结新桥。上面写着“龟兹古渡”四个大字,另一侧大概是与此同义的维语文字。
临近傍晚,两位骑友先回青年旅舍,我按照地区导航寻找“龟兹故城”。穿行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却只在地图所指的位置附近发现了一个土堆,叫“萨克萨克墩”。正想放弃时,遇到从对面走来的几位游客。他们来自乌鲁木齐,也是跟着导航寻找“龟兹故城”,比我更执着,问了好几位当地人,穿过一片田地,终于找到了龟兹故城。
故城已故,只剩下残破的几乎不能辨识的一串土堆,土堆旁的石碑上写着“龟兹故城”。此刻,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曾经的西域强国,曾经的佛国,曾经的乐都,都已经湮灭在历史中,唯有库车河依旧奔腾不息。
隔日醒来,看到四川骑友的信息,说下大雨啦,明天再走吧。拉开窗帘,乌云上有晴空。我住的房间朝东,却不知道此刻西边出了彩虹。我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昨天和我一起寻找龟兹故城的朋友发来了彩虹的照片。
我还收到了气象台发布的暴雨预警,特别提醒库车地区降雨量较大,注意塌方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但是,四处望去,乌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收拾好行装,即刻出发。骑行在灿烂的阳光里,出城前,再次经过龟兹故城。
穿行在一片壮丽的丹霞地貌中,距离盐水沟收费站还有5公里,汽车排起长龙,起初以为是车多,通行缓慢。在岔路口,交警拦住我,说因为昨天下大雨,有路段塌方,所有车辆不能通行,全部劝返。我和两位骑摩托车的骑友向交警求情,以为汽车不能通过,自行车和摩托车应该可以过去。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交警让我们绕道库尔勒,或者回去睡觉休息,明天就好了。
我不想走原路返回,问过交警后,沿着轮克公路抵达吐和高速。这一段车流量极少,雅丹地貌很壮观。
没有直接返回库车,而是前往一直想去的苏巴什佛寺遗址。现在的库车信仰伊斯兰教,但是在1600多年前,却是繁盛的佛国。著名的高僧鸠摩罗什就出生在这里,并与母亲同在昭怙厘大寺出家修行。苏巴什佛寺遗址就是原来的昭怙厘大寺所在地,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写到:
“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而东西相称。佛像庄饰,殆越人工。僧徒清肃,诚为勤励。东昭怙厘佛堂中有玉石,面广二尺余,色带黄白,状如海蛤。其上有佛足履迹,长尺有八寸,广余六寸矣。或有斋日,照烛光明。”
在苏巴什佛寺遗址附近遇到湘A的车,车主出生在库车,小时经常在这一带玩耍。他也喜欢骑行,向我描述了曾经在东寺露营时拍到的壮美星空。
库车河水流湍急,没有桥梁。河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大寺,那时都叫“昭怙厘”。我只能参观西寺,站在林基路大坝上远远地望见东寺。曾经辉煌的昭怙厘大寺,在岁月的磨砺中,只剩下眼前的断壁残垣。当我默诵着玄奘写的文字,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1600多年前,耳畔的风声化作虔诚的诵经声。
离开苏巴什佛寺遗址,返回库车。临近傍晚,我又来到库车王府附近,在热斯坦路上吃了薄皮包子、刨冰酸奶和手工冰激凌。日落时分,我在库车河边,看彩云飞上天空,桥头的“龟兹古渡”四个大字,让我的思绪在千年的岁月里穿行。
从库车到盐水沟,因塌方被劝返,去了苏巴什佛寺遗址,再加上青旅到热斯坦路的往返,总共骑行5小时45分,全程95公里,爬坡高度33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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