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年味是什么样的
我抚额慢慢想起……
那是从腊月初村头大槐树下就渐渐响起的远行人回归的脚步和整整一条石街回荡的问候
是二胖他爹从远方带来的各色糖果的香甜和五色玻璃纸的闪亮儿
是腊月二十花儿花儿集上行走在人群正中肩扛着一树红艳艳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宛转有致的唱腔儿
是腊月二十三灶家爷上天时晚间母亲摆祭品行祭礼的庄严神圣
是腊月二十四扫房子那日的从早晨烟尘斗满到晚间的窗明几净
是腊月二十五邻居豆腐坊那新舀出的那一碗碗豆腐脑儿的香气儿
是炕头上穿衣镜前我们姊妹仨每晚睡前反复试穿齐刷刷的新衣的必行仪式
是摆在案板上馒头豆包菜包银裹金中爹三下两下就剪出的小小刺猬的精致
是肉坊杀猪的二海他爹手起刀落的干脆和不断流淌的猪血的鲜红
是除夕下午在冷冽的寒风中贴我手书的红纸黑福字的浆糊的热乎黏手
是初一早被鞭炮惊起的瞌睡和数大人拜年磕头的人数的模糊
是初二翻山越岭结伴去五里外的姥姥家拜年时脚下石子的光滑和羁绊
是破五时的村外不断的炮声和抢先旧煤渣换回的新土的殷勤
是元宵节黄河场花灯闪烁礼炮轰鸣的梦幻和我那条被挤掉的衣带的真实
是每次武少林开场时昌大爷拓场时手中那条挥舞如电的长枪和被二华爹一臂举起的擎天的大杆
最后,年也完了,节也过了,人群散了,亲戚走了
外出人又陆续背起行囊,举起了觅食四方的脚步……
下一个新春的约定,又在腊月的大槐树下远远响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