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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月以后,天气越来越冷,仿佛一夜之间就要入冬。昨天晚上,我跟非宝在客厅里玩,突然听到一声响雷,紧接着就开始噼里啪啦地下雨。这雨的节奏像是夏天,气温却像初冬。龙城是一个没有秋天的城市。
国庆假期每天都躺在家里,因为疫情防控,不能岀区,也因为一直在下雨,没什么出门的欲望。最近几年,每年的国庆假期,总有各种不同的原因阻止我出门。去年是洪灾,今年是疫情。昨天弟弟发信息给我,他们小区有确诊病例,今天爸爸打电话告诉我,连我们老家都有确诊病例,县城都在封控中。虽然我一直在临床工作,但这几年,头一次觉得疫情离自己这么近。
小时候,我的秋天不是这样的。一入秋,各种时令蔬菜都上市,离城近的农民会早早带着刚摘的蔬菜来县城摆摊,新鲜的蔬果上带着清晨露珠的味道。印象中家乡的玉米很甜,煮一锅,整个家里都是玉米的香甜。自从来到省城之后,我只能吃到大棚种的水果玉米和糯玉米,记忆中的味道越来越远。
秋天家乡的山间,长满了黄澄澄的沙棘。爸爸出门一趟,会带回挂满沙棘果的树枝。沙棘树很多刺,需要带着手套将一簇一簇小小的果实摘下,妈妈会熬制沙棘汤,能酸掉我的牙。这几年家乡开了沙棘汁饮料厂,去年秋天,爸爸给我寄了一小包沙棘,他说,现在采摘沙棘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毁灭性开采,野生的沙棘越来越少了。
沙棘树(网图侵删)还有一种酸枣,枣核很大,只有薄薄一层枣皮,是我记忆里最美味的酸甜,离开家乡之后再没有尝过。
酸枣(网图侵删)记忆里关于秋天,还有一树的梨果和自家烧制的中秋月饼。在没有盖楼房之前,我家院子里有一口老式炭火泥炉。每年中秋前,全家人会挑个日子,一起烘烧月饼。从和面、包馅、饼胚放入模具到烧制,整个过程要花掉一整天。下午的时候,院子里飘满饼香,我们几个小孩一起分享刚出炉的月饼,爷爷封好火炉,待来年再用。
院子里的梨树每两年才结一次果实,大概因为家乡水土不太好,结出的梨很小,到中秋的时候,除了烧月饼,爸爸还会上树摘梨。我已经想不起来这棵梨树上果实的味道,自我童年有记忆开始,这棵梨树就在院子里,大半年梨花随风飞舞,一整个院子都是白花的清香。
除了这些,关于秋天的记忆,还有妈妈做的西红柿酱。几十斤的西红柿用开水一一煮过,去皮,徒手捏成一大盆的西红柿酱,尖椒、茄子用大葱爆香,同西红柿一起用漏斗装瓶待冬天食用,一整天下来,指尖都是甜香。现在早已不是买不到新鲜蔬菜的寒冬,西红柿酱的味道我已十年没再尝过。
小时候做的西红柿酱就是用这样的瓶子,每年春天,妈妈就开始收集瓶子我已很多年没有体验过家乡的秋天,许多小时候的记忆随着年岁渐长已慢慢忘却。有一年秋天,我生了病,从家乡跑来省城看病,医院很大,父母带着我绕了很远的路才看完病,然后逛了商场,买了心心念念的漂亮玩具,这是我对省城最初的记忆。
很多年以后,我在更大的医院工作,每天穿梭在省城的大街小巷,我已经变成行色匆匆的中年人,而我的父母已两鬓斑白。恍若隔世,记忆里的秋天已随着旧时光,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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