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了邮购的江西山板粟,我马上炒出了一盘,以慰及思念之情。
我父亲出生在江西山区的山里人家,那儿盛产竹子,满山遍野的翠竹,淙淙流淌的山溪,还有粉香粉香的山栗子。奶奶家的院子里,就盘据着几株巨大的板栗树,每年的十月,家乡的板栗,就由亲人们带出山来,落入我们的嘴里。栗子的数量充盈,是我们童年中可以放开肚皮,任意撮取的美食。
据说,我第一次回家乡,是一岁左右,身体单薄,被父亲送回奶奶家调养,就是在那些板栗树下,父亲抱着我,我的小脑袋耷拉在他的肩头,瞪着大眼睛,泪水汪汪。二伯说,当时我常被放进,一个大木桶里面,这是当地人养孩子的一种工具,圆形木质的,不太会走的孩子,站在里面,很安全,省了大人们要费力抱着。
后来,我们年年都跟随父亲返乡,或是清明祭祖,或是春节拜年,一年两回,当日往返,全家人必须同行。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二十多年,直到我来了广州,从此,我再回家乡,就不太有机会了。但是,父亲依然如此,一年两次,清明和春节,雷打不动。
板栗树,自我出生起,就生长在那儿啦,父亲说过,他出生时,板栗树也已经在那儿啦,如此推算,它是有近百年的历史,早早就盘据在那儿。
2017年的深秋,又到十月,父亲却走了,我们送他回到家乡,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板栗成熟的场景,树刺角壳包着板栗,落到地上。手捡不起来,得穿着鞋子用力踩搓,板栗才能从刺壳里蹦出来。
板栗,是父亲从小吃到大的美食,也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佳果,说到吃板栗,父亲传承了奶奶的技术,采用先煮后炒的方法,既保证了果香,又不让人吃了上火,传到我这里,也是同出一辙。
板栗树老了,依然郁郁葱葱,开花结果。年复一年,1979年,奶奶走了,2017年,父亲走了,奶奶和父亲,都只活到73岁,时光流逝,板栗树依然还在,我抬头望着它,泪眼朦胧,板栗树呀,你见证了咱家的风雨和彩虹,你那树杆里藏着多少故事,你能诉说给我听吗?
板栗树呀,你有那么绵长的生命力,结出又香又粉的果实,奉献给了我们家族一代又一代人,年年岁岁,源源流长。
家乡的山,家乡的水,魂牵梦绕,都在我的心里藏着,飞来的板栗,吃在嘴里,是满满的思念。我对板栗的热爱,是对父亲家族的深厚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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