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篇影评,现在都找不到这部电影了。当时大学刚毕业,带着大学时代文艺青年的一点儿余韵写了这篇影评并投稿到《广州日报》,竟然得了一笔稿费。报纸我至今还珍藏着:)
喜欢钱苏联的文学 、音乐、电影。仿佛总有一种印象 派绘画的风格在里面:阳光、田园、敏感的心和淡淡的忧伤。曾在大学时代贪恋地浏览了无数电影,沉浸其中、或啼或笑。如今,每每忆起,最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的是一部叫做《士兵之歌》的前苏联电影。
与其说它是电影,不如说它是一首歌、一只旋律。《士兵之歌》的导演并没有正面去描写战争的血腥和残酷,而是像一个牧人,在战争的间隙中吹奏这悠扬的青春和生命的旋律,让所有听过的人都久久不能忘怀。
毫无战斗经验的小伙子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在战场上立了大功。他不要功勋、不要奖励,只要求将军准许他回家一趟,帮妈妈修葺漏雨的屋顶。战友将两块肥皂托他送给自己漂亮的妻子。带着肥皂,年轻人钻进了运送军火的列车,电影的主旋律——士兵对母亲的思念,奏响了:温馨、悠远。与其交织着的是另一条纯净、浪漫的旋律:最初的爱情。
士兵与一位偷乘军车的姑娘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期而遇。姑娘本能的矜持加上偷乘军车的恐惧使她差一点选择了跳车。而对异性毫无概念的小伙子以为姑娘疯了。最终,他用一块牛油换取了饥饿的姑娘的信任。令人捧腹的是:姑娘先是腼腆地说“我不饿”,画面一转,换成了姑娘狼吞虎咽地吃牛油。
随着与姑娘的分别将近,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依恋。那经典的画面我至今无法忘怀:拥挤的火车无情地疾驰,窗外的景物模糊成直线,阳光从窗口照耀进来,洒在两张年轻的脸上,四只明亮的眼睛默默地、安静地对视着......那一刻,时间静止了,两人的和弦无比完美地融合,不掺一点杂音。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士兵在战争的夹缝中遭遇自己的爱情,可他连姑娘叫什么、住在哪里都来不及问。旋律开始重复:士兵的脑海中一遍遍地浮现出与姑娘短暂相处的情形:姑娘散开乌黑的长辫子,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贪恋地喝着从水管里冒出的水,那一刻,水珠四溅,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逆光中,士兵第一次发现姑娘健康的肌肤那么美。
在中转的途中,变奏的旋律也时时奏出这样那样的小插曲。一会儿,士兵跑去抢救中弹燃烧的车厢里的乘客;一会儿,他又飞奔去送战友托付给他的两块肥皂。面对战友妻子对婚姻的背叛,他再次冲向医院将肥皂送给了战友垂死的老父,并将平庸的战友描述成一个战斗英雄安慰即逝的老人。
几经波折,下了火车再拦卡车,当他满怀兴奋地冲回家里,却怎么也找不到母亲。就在他无比失落、绝望、无奈地跳上卡车从田野小径飞驰返回时,竭尽全力奔跑的母亲冲出路边的麦田,扯破喉咙大喊一声,旋律戛然而止,士兵跳下车冲过去紧紧地拥抱妈妈。就那么拥抱了一下,他不得不又转身跳上卡车奔赴战场。他,再也没有回来。哀伤的旋律响起,无尽的哀伤留给年迈的母亲、留给观众、留给我,也许,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美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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