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长者

何为长者

        长者，既指年纪大、辈分高之人，更指德行高尚之人。长者，应有君子之风，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万石张叔列传》中，除了叙述石奋一门的事迹外，还有几个人的事迹，史迁认为，这几个人也堪称长者。

        一是卫绾。卫绾在文帝朝，因善驾车而为郎官，而后为中郎将。景帝朝，因参与平叛吴楚之乱而被封为建陵侯，后官至太子太傅、御史大夫、丞相。卫绾以醇谨敦厚著称，有几事可为证明：其一，刘启为太子时，召一些大官宴馀，卫绾称病未去，“恐文帝谓豫有二心以事太子”。其二，汉文帝赐卫绾剑六把，卫绾都好好收藏，未曾使用，乃至景帝赐剑其拒绝之。其三，卫绾为官，善良掩属下之过失，且从不与其他将争功，有功也让于他人。此三事，都是常人难于做到的：一是鲜有不为自身今后仕途堵得着想而不抱太子大腿的；二是鲜有不将受赏之物换钱的；三是鲜有见好不求，甘愿损害自己的利益而满足他人的利益的。因此三难，卫绾自可目为长者。

        二是直不疑。其学黄老之学，为人低调，不喜自我标榜，且有容诟之量。《万石张叔列传》中亦有几事可作证明：其一，直不疑为郎官时，同舍有人误拿他人黄金后回家，失金者怀疑直不疑所拿，直不疑也不作解释，赔偿了此人。后来，错拿黄金的人回来，大家才知道冤枉了直不疑。其二，直不疑作太中大夫，一次在朝廷上，有人毁谤他与嫂子私通，直不疑只回一句“我乃无兄”，再不作解释。《万石张叔列传》中说“不疑状甚美”，看来，本自清洁之人，内心纯正，相貌也是美的。

        三是周仁。周是历文景武三朝。其人深沉稳重，从不张扬别人的隐私，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好朋友，以至景帝和妃子们嬉戏，也不避着周仁。景帝向他打听别人的长短，周仁缄口不言，绝不说别人的坏话。皇帝的赏赐，也常推辞，有大臣贿赂他，他也坚决拒绝。周仁作为宠臣而不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实在难得。想想历史上帝王的宠臣，有多长能控制自己的私，不令膨胀而伤人、伤己？周仁长者也！

        四是张欧。张欧是官二代。其父是汉建国功臣安丘侯张说。可以说张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也做到了御史大夫的官。张欧是研究刑名之学的，也就是研究法律的，任职工作也是纠察百官的。通常够印象中，这样的人应是理性、冷血的，但张欧恰恰相反。他为官，不以惩治人为务，自己以诚恳和善待人处事。对上报的案件，能退回重审的就退回。实在证据确凿无法退回重审的，他边看文书边为犯罪者落泪。可以说，他的心肠之仁厚，实在不适合他所任之职。

        对以上四人，司马贞作这了这样的索隐述赞：绾无他肠，塞（直不疑为塞侯）有阴德。刑名张欧，垂涕恤狱。敏行讷言，俱嗣芳躅。

                                                （2018-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