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再唠叨我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面对爸妈的唠叨,这是我经常讲的一句话。
18岁成人礼那天,右手缠上红丝带,捏紧右拳举过脑门,庄重宣誓,满满的仪式感,我成为了一个大人。
我曾殷切盼望跨过18岁的门槛,但当我真正走进大人们的世界,却忍不住想要逃离。
I
毕业离校那天,我把平常凌乱不堪的桌面弄得更乱,挑挑拣拣塞满两个大箱子,收拾完后顺势坐在箱子上。
和两个舍友谈了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我们都充满畏惧,没有自信却又不得不前行。
我问他们以后还会再见吗,他们说有机会去他们那边一定再聚。
其实我也明白,有些人这辈子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只不过自己不敢相信罢了。
我把两个大箱子快递,拖着行李箱,跟他们告了别。
这四年来每次放假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这次我第一个先走,害怕最后一个走,锁上门后,再也没有理由打开。
在校道上遇见另外一个舍友,他冲我微笑,跟我说了一声后会有期,我跟他说一定再见。
一路上,我和宿管阿姨告别,和卖云吞面的大叔告别,和碰巧遇见的同学告别,最后和这个待了四年的地方,充满不舍告了别。
再见,可能只是再也不见,后会有期最后也可能是后会无期。
坐上回家的大巴,泪水不听话地往下掉。
成为大人很久,还是经不住离别,还是会像个小孩那样哭哭啼啼。
II
工作第一天,早早来到了公司,还没开门,在门外期待又害怕着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等到开门,坐在座位上,打开电脑,战战兢兢,就好像回到了刚上小学那天,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我漫无目的点击着桌面上一个又一个的图标,直到主管给我下达了第一个任务,做几张图片。
一个小时后,我自信满满地交给了他,又失望地拿了回来继续改。
如此反复,一整天就在改改改中度过。
上班第一天,很不幸,也是加班的第一天。
晚上九点多,肚子已经疯狂谩骂了我无数次,我失落地给主管看修改了无数遍的图,换来了更多的失望。
凌晨一点,四处无声,我打开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越吹越烦躁,那些曾经的不努力,果不其然在未来的路上替我挖好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懊恼,自卑,失落,在脑子里不断打转,焦虑充斥在周围,以至于每个深夜都无法安稳入睡。
成为大人很久,还是经不起困难的考验,还是没有学会从容不迫地应对惊涛骇浪。
III
放假的时候喜欢趴在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玩手机。
把手机上所有的软件点上一遍,没电了就冲,边冲边玩,饿了就叫外卖,玩到深夜一两点才肯罢休,第二天睡到大中午,除了工作日,我的世界几乎没有早餐。
时不时约上朋友喝酒撸串,大吃大喝,只顾当下爽快。
和以前一样,遇到感冒发烧从来都不会去理,以为过几天就会好转。
直到有天深夜,和朋友喝着烈酒,杯中白色的液体变成了鲜红色,我的鼻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真的会惩罚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成为大人很久,还是像以前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好好地爱自己。
IV
在外久了,很想回趟家,做一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想着可以好好当一回小孩,却在爸妈的唠叨中举起了“自己是大人”的盾牌。
给他们买的新衣服穿起来好像不太合身,懒得拿回去再换了。
我妈说她腿经常酸痛,可我也没有帮她揉揉。
我爸那几天老是咳嗽,我却没有带他去看看医生。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电视机前,我自顾自地玩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他们的话,只有他们对我的嘘寒问暖,没有我对他们一句的关心。
我不会表达对他们的爱,也羞于表达,想着日子还长,还有明天,以后再爱。
成为大人很久,还是没有学会孝顺,还是没有真正爱自己的父母。
V
以前总盼望着成为大人,可以不受约束,想吃撸串就撸串,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想恋爱就恋爱。
直到成为了大人,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无拘无束,也没有那么开心,甚至有点失望。
成为大人已经好几个年头,却没有真正地长大。
还是会像小孩一样哭哭啼啼,常常焦虑得不知所措,和以前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学不会孝顺......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烦恼,太多的迫不得已,也有太多的潜规则,想逃避却又不能逃避,因为自己已经是里面的一员。
我试着跟自己说,过去已经回不去,那就往前看吧,被迫成长也是一种成长,从这一刻起试着去做一个真正的大人。
就像村上春树说的那样:“从今天起,你要做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
像我这样还没学会长大的假大人,一起加油吧,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就算再难,爬也要爬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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