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上的苏联解体只用了几行墨水便诉说完毕,而我也以为不过是换一种生活方式,却远没有想到打破人类固有认知的可怕。
在读《二手时间》的这段时光里,我仿佛亲历了一场人间地狱,着眼之处遍地都是尸骨堆积的绝望,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仿佛是黑暗中翻涌的大海,看一眼便会沉没。
印象很深的一则故事,便是那位因迷恋死亡而最终自杀的少年。
阿列克谢耶维奇采访她母亲时,他的母亲说道:“我们从来不谈生活,总是谈英雄,英雄!”
“我们的血液中就有崇拜牺牲和死亡的基因。”
祖国或者死亡,苏联人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在某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祖辈们的身影,在那个时代,血腥与伟大像是一对连体婴,它们总是形影不离。
最可怕的是,明明眼睛看着的是太阳,脚掌却陷入了地狱,挣扎的样子既狰狞又可怖。
甚至那些看着太阳的人,是不知道自己脚底下沾满了血渍,他们的笑容有多灿烂,角落里的哭声就有多悲哀。
有时候,我简直无法相信书中所描写的真相,那些可怕的人把刚出生的婴儿扔出窗口,只是因为他们不属于同一个民族,但是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和孩子的父母一起唱歌跳舞。
他们也可以为了一点钱财,就把善良的邻居举报,然后霸占她的房子,领走她的女儿。
甚至有时候,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疯狂的挥刀,像身体里住进了一个恶魔。
这让我不禁疑问,人性是什么?是恶还是善?
在《荷马史诗》里有一个将军叫阿克琉斯,当他得知好友在战场上死亡以后,愤怒而起,他披着铠甲冲向特洛伊城,打败了赫克托尔。
之后他用战车拖拽着赫克托尔的尸体,耀武扬威,这在城头上赫克托尔的妻子眼里又是多么凄惨,她悲痛欲绝,从城楼上跳下来。
为好友而战本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情,但是赫克托尔的凄惨又让人于心不忍。
这是历史。
而在苏联也同样有一件凄美的故事,女孩和男孩在苏联解体前便是相识与相爱,正当他们情投意合的时候,不幸的消息传来,苏联解体了,而他们分属于两个民族,是不可以相爱的,所以他们逃到了莫斯科。
但是与家人的分离,让他们产生了愧疚感,本想写信忏悔,不想却暴露了地址,女孩的哥哥追过来,杀死了女孩。
女孩的哥哥和阿克琉斯的残暴都有他们自己正当的理由,女孩的哥哥有自己民族的热情,但却为这热情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历史与现在的重合,仿佛已逝去的希腊又活在了苏联。
可是悲剧的美丽到了真实的生活中,人们是难以接受的。
在希腊神话里的俄狄浦斯王是一个逃不出宿命的悲剧人物,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人类又何尝不是俄狄浦斯王呢?我们的历史周而复始,战争像一个在世界上到处游玩的孩子,它又何曾中断过?
这也好像是人类的宿命,所以说希腊神话又像是预言故事。
木心说,人总说难得糊涂,我以为人类一直糊涂。希腊神话是一笔美丽的发昏的糊涂账。
我想千百年后,如果人类还活着,当他们读起我们父辈的时代,或者我们的时代,可能同样也会说一句,这是一笔糊涂账。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而此刻的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从灾难中我们能学到的,应该是人得有所信仰,有信仰才能善良。但也应得有所思考,有思考善良才可以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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