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樱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冲天辫有个神奇的外公,外公有个神奇的藏宝屋。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藏宝屋有一扇小窗,透出些许光亮,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满屋淡淡的尘埃清晰可见。
藏宝屋中间的桌上躺着一些花花绿绿的材料,整齐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些纸包、纸箱静静的躺在墙边。
墙上挂着外公的唢呐和二胡,再旁边的墙上钉上了几块木板,其上一座观音像稳稳当当地坐着,面前奉着一些供果、香烛,香烛终日静默燃着,空气里飘着安神的微香。
幼时的冲天辫总在闲暇时光穿梭在外公的藏宝屋里,时不时这里探出个头,那里翻动捣鼓一下。
外公笑眯眯招个手,冲天辫立马就屁颠屁颠凑到跟前满眼期待地等待指示。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外公逢年过节就忙得不可开交,顺带着小跟班冲天辫也有模有样地忙碌起来。
在结满黄色果子的树下,冲天辫搬一把小板凳坐在树荫下,旁边外公从藏宝屋抱出的纸堆成了小山。
冲天辫从小山堆中抽取出三四厘米厚的浆黄色粗糙的纸——它们已经事先被打孔机打好了一些该去除部分的纹路,她只需要将那些部分与整体分离就好。
冲天辫每撕好一份,就拿到外公的方桌上去。外公接过手就拿起了已经裁好的白纸左叠右叠的将它包了起来,接着用刷子蘸着黏糊的透明纸浆刷在封层处。
待到差不多干透了,就拿起毛笔飞快地竖着写上几列字,最后让冲天辫郑重地在右下方盖上一个红章,一个纸包到这就算完工了。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这还不是冲天辫最喜欢的工作,她最喜欢的是和外公一起做小物件,她觉得比自己在小学做的那些手工可有趣多了!
几块硬纸板,一堆花花绿绿的薄纸,黏糊糊的纸浆,一堆细木条——这是全部的材料了。
先用红红绿绿的纸和细木条做好一个小纸箱子——这个过程冲天辫一般不会参与,外公很早就做好了几十个纸箱子堆在了藏宝屋。
冲天辫要做的是一些小物件,诸如鞋子,碗筷,茶杯,热水壶此类的。先用剪刀把硬纸壳剪出物件的雏形,再用纸浆把一块块部件糊在一起,纸浆很快就干了,冲天辫的小作品也就完工了。
做好了这些各种各样的小部件,最后一步就是把它们都装入纸箱子里了。一个纸箱要配上一双纸鞋,一双纸袜,一套红红绿绿的衣,一把纸梳,一把纸伞,一堆纸碗筷,一个纸茶杯……配好后关上纸箱,用纸浆糊上封条就大功告成了。
幼时的冲天辫其实是不大明白外公究竟做这些小物件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外公究竟是在做什么秘密工作。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偶尔外公会带冲天辫外出。
在冲天辫仅存的记忆片段里,那个有点荒凉的车间挂着白条,空中悬着的是又脏又旧的细绳,上面悬着一些写着看不懂的字的布片。
外公站在最里面的棺木旁,人群都在他身边站立着。这时的外公变了一个人似的嘴里念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语串。
冲天辫在人群中努力踮脚探出脑袋,看到棺木上盖着厚重的一层白灰,外公用手指在其上画着什么字,最后用黑灰填满它。人群有一阵阵喧嚣,喧嚣中夹杂着微弱的抽泣声。
冲天辫还小,不足以明白这样的社会活动的意义,只觉得氛围让她想逃离。
那天,她在车间外面的梧桐树下踢了一下午石子。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后来冲天辫长大了,去了省城念书,回来的次数也便少了。
藏宝屋的小物件也不再对冲天辫有吸引力。还是有很多远近的人喊外公去做法事,外公也便一日日地重复着,偶尔特别忙碌时才叫来闲在家的冲天辫帮忙写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冲天辫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外婆离开了。
法事是一位外乡人做的。大喇叭放出的哀乐猛力撞击着每个受伤的内心,连续的不眠让人恍若游离在了人世之外。
外公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看着、静默着。
外公的身体也不大好了,好几次入了几次医院调养。外公的子女们多劝他不要再继续做法事了,闲下来养养身子。
冲天辫回来再也听不到唢呐吹动的声响,外公的二胡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偶尔去藏宝屋搬个东西也不再闻得到那股记忆里的沉香味,藏宝屋不知道哪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再后来拆迁办的拆迁通知下来了,外公的屋子在拆迁范围之内。
外公的小屋墙面上用红色油漆刷上的联系方式在这些年风雨的侵蚀下褪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公家画下的大红色的拆迁编码。
这里曾经车水马龙,如今鲜少有人来往了。
公众号风吹樱起(有偿征稿)没有人再找外公做法事了。外公真正闲了下来,整天打打牌,邻里邻居逛上一逛,这就是老人最普遍的生活模样了。
神奇的外公和外公的藏宝屋,大抵都从此只存在在冲天辫的记忆里了。
作者 / 起樱
编辑/玉兔不住广寒宫
插图 / 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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