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诺从小就和清越在一起,小蝴蝶一样在他身边飞来飞去,长大之后,亭亭玉立少女,眼神里渐渐沾染上温柔的气息。
清越较她大一岁,已经开始寻找配偶,眼睛在花丛间寻觅,却总是瞧见这个妹妹的清丽。她在花间飞舞,她在水边汲水,她倚着树唱歌,如玉的肌肤,精致的动作,除了清越,看到她的男孩子都心动极了。
多少人给她送上情书首饰衣裳,她却总是低头不语,无言拒绝所有情意。终于有人看出来,她舞蹈时眼睛常常飘向一个人,远处的清越。一脸惊奇的清越,听别人说起更是一脸惊奇:“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她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啊!”
但是妹妹真的喜欢他很久了,不然不会总在他身边缠绕。话说出来似乎更加羞涩,那个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的人,她竟然还觊觎着他的身姿吗?
乌诺从来没有提起过,清越有一回却忍不住说了一说,小妹,有人说你很喜欢我?他期望看见她羞煞的脸,希望看见她惊惶地逃脱,然后在她身影后面呵呵呵。乌诺抬起她的眼帘,湖水般的瞳仁映着清越的脸:“是真的。”清越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狡猾变成错愕:“你说什么?”乌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头,眼睛似乎变得更加莹澈,媚音入骨如同带着逼人的火:“我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清越看着她眼中如水的清波,清波旁边,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忽然对着她一阵狂吻,从脖子到头顶,再到脸颊,以及嘴唇,乌诺没有反抗,而是笨拙地回应着,她的身体几乎酥软如绵,顺从着一切。
过没几天,清越和她领证结婚了。乌诺搬到清越家里,每日笑眯眯地等待着他表露爱意。然而,一年,两年,一连几年过去,同班的女孩子都已生子,乌诺却还没有动静。
清越的家人催着他们去检查身体,检查表明是乌诺出了问题,医生无可奈何地说:“她可能永远怀不上了。”乌诺可怜巴巴地看着清越的脸,清越低下头安慰她:“没关系,我们慢慢治,将来会有孩子的。”
将来会有孩子的,这个将来,何日到来?乌诺不知道。调养身体的漫漫长路,已经展开。未曾经历的折磨,在他们回家之后拉开序幕。
清越的父亲很恼火,他授意自己的妻子对乌诺进行劝说:“小诺,你看,我们家很特殊,如果总是没有孩子的话,人家会嘲笑越越,既然你爱他,总不至于看着他受苦吧!”乌诺当年神采飞扬,这会儿却只剩下哭泣了,她哽哽咽咽地哭了很久,直到婆婆离开,她还在哭泣不止。
清越进屋的时候看见屋里一片凌乱,乌诺正疯了似的铰头发,柔美的长发被她铰得一绺一绺的,散了一地。清越哭了:“你怎么能这样?还有我呢!”
又过了些日子,清越因为她和自己的父母亲吵得天翻地覆,气得父亲勃然大怒:“你赶紧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清越拉着乌诺就走,离开富丽堂皇的家之后,在城市的边缘找到一间屋住下。身上没带钱,卡也没有,清越卖了乌诺手腕上的一只镯子,暂时付了房租。
清越平常没事写点文章,做个程序什么的,也能赚点钱,这时候都用上了,他本来的职业是父亲给的,离开父亲就没有了,现在只能依靠兼职所得,所获不多,却总能看见乌诺无忧的笑脸。
生活继续,繁琐凌乱,鸡毛一地,可是,他们总是很快乐。
也许,盆盆罐罐交错,并不是音乐,但在冬天里,喝一口热汤的幸福,可能比听音乐还要舒畅。
也许,柴米油盐价高,然而有一个可心的人在身边,看着她皎洁的脸,忍不住热血沸腾想去奋斗的感觉,多像生的渴望,绿苗对阳光的向往。
也许,荆钗布裙粗劣,可是她眼中满满的快乐让他充满力量感,“她一定很爱我,”他总是对自己说。
清越很积极地找工作,他的学历和经验都还不错,很快找到了一份园区主管的职业,但是,他的父亲正发着脾气,不久,清越就收到通知,告诉他被解雇了。清越感到莫名其妙,后来他一个朋友告诉他,别找工作了,回家吧!从朋友含蓄的眼神里,清越看懂了,可是他没有那样选择。
清越的父亲权力范围比较大,但是他管不了自由职业。清越开始拼命地学习自己的写作和软件制作,同时在网络上发布自己的作品。坚持了几个月,终于渐渐有了起色。
这天清越收到500元的稿费,加上软件接单的1000多元,小两口在一起举杯庆祝,满心欢悦。乌诺的头发又已变长,还是飘逸的模样,清越看着她欣喜的眼睛,不知哪里来的骄傲升腾,情不自禁地坐在乌诺旁边,把自己的头部放在了她的怀里。虽然贫寒,乌诺也常常洗澡,洒一些便宜的香水,浓郁的香气微风一样缭绕在清越的脸上,乌诺亲吻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喃喃自语:“跟你在一起,真是幸福极了。”清越也轻轻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又过了几年,日子已经好起来,清越和乌诺搬到了市区,他们买下了一套一楼的房子,站在凉台上,看着尚在的一小片土地,清越说:要是能养些花就好了,过几天我买些花种。
清越很忙,话说过就忘。花种一直没买,凉台上的那一小片地却由土色变成了绿色,后来又变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
那天清越回家,看到她懒洋洋地躺在床的一侧,身上衣裙像卷着花朵的软风,她用慵倦的嗓音说:“亲爱的,外面花粉迷眼,把窗户关上吧!”清越一直有些迷糊,不清不楚地迷恋她,却不了解究竟为什么。关窗时他看见,凉台上千娇百媚,栽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他跑出去,看着迷人眼的乱花,闻着浓郁的花香,竟有说不出的感动。他想自己终于了解了。女性对美丽的付出,在男人那儿终究是有回报的,乌诺不知道这一点,无意中,却做了那么多。那美丽,毕竟赏心悦目,毕竟令人神魂颠倒,那感动,有时也令人不由自主地倾心。
有时候清越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回家,乌诺总是扶着他躺下,给他配醒酒的茶。这天清越又喝多了,回家吐了一地,去拿餐巾纸,连续拿了三次,都失败了,手纸盒掉在了地上,她刚好倒完茶回来,轻轻地弯腰,捡起手纸盒,从里面拿出一叠软纸,递给自己男人。“谢谢,”他说。清越第一次对她说谢谢,因为他惊讶地看见,乌诺的动作,精致如昨,柔软舒展如同舞蹈一般。“我配吗?”他在心里说。
一夜过去,乌诺轻柔地告诉他:“亲爱的,我找了一份兼职,帮人家在衣服上增添绣花。”“我养得起你。”“你给的,很好了,但我在家常常没有事情做。”“在家做吗?”“是啊。”“可以,但别老扎着自己。”
从此,乌诺开始兼职刺绣,用她温柔的手,在顾客的衣服上描云绣凤,绣好之后寄出。她绣作的细腻有加吸引了很多人,人们盛赞着她的手艺,订单如雪花片飞来。乌诺来不及做,就推掉大部分,只做很少几份。后来,在她丈夫的建议下,她找了昔日针线比较好的几个女同学,大家一起做,温馨的谈笑填塞着曾经寂寞的生活。
又过了几年,一直用各种方子调理着身体的乌诺,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惊喜如炸雷一般砸中了她,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腹内的孩子,连喜欢的兼职都少干了许多。孩子足月生产,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很多年没有生育,突然到来的小公主,令她欣喜哭泣,如获新生。母爱,从来就有,藏在她少女的梦幻里,躲在她成人后的爱情里。哭够亲够,她骄傲的眼睛,扫向一旁的丈夫,清越的脸上,满是温柔,他说:“快把宝宝带回家吧,长得像你呢,那么美丽。”
第二年年底,他们收获了第二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把他奶奶招来了,乌诺的婆婆站在小两口的客厅里,眼睛转也不转一下地盯着她孙子,嘴里不停地说:“孩子真可爱,可爱极了。”过了些天,清越和他的妻子回到了他父亲的家,一家终于团圆了。
重归名门,乌诺很快就适应,依然是如风如水的轻灵,依然是笑魇如花的美丽,清越感到惊奇,更多的却是感激。他妻子在他外出期间,不知学了多少东西。
他的女人虽然感性,接触苦涩,却没有任何的怨艾,像小猫纯粹的眼睛,敏锐而又轻盈,一触即碎又很快复原,像魅人的水,又像迷人的风。
月华如水浸透篱笆,芳草诉说雨露清雅,感受鲜花却永远不会把它折下,让它们在春风里流露花香也在秋风里乍现光华。舒适,感动,宁静,轻松,是乌诺带给清越的感觉,清越欣赏并且感激她,所以两个人,才能最终也在一起,爱情,互相渗透和促进的情,在他们之间,多么甜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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