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各传131》

他显然没有想到耶稣之外的东西，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说有一种东西在他的怀里获得了新生，那就是我们叫作戏剧的东西。除了他对歌谣强烈的热爱以外，他自己也许没有体现这些艺术的精神。他是被体现的精神。他是在任何人以可见的形式看见这些事物之的就已经走在世界上的精神的存在和实体。他好像一团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火焰，更物质的人可以用他来点燃火炬，也可以点燃灯芯。他是中世纪文明的灵魂，甚至在它找到自己的躯体之前，他就已经是它的灵魂。另一种不同的精神的启示也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那就是中世纪和现代致力于“上帝是穷人的上帝”（ Deus est Deus Pauperum）的改革力量，他对于人类抽象的热忧体现在中世纪一系列反对富人的傲慢和残忍的法律上，他的热忧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激励着今天被统称为基督教社会主义，或者更贴切地说，天主教民主主义的运动。不论是从艺术还是从社会的角度，谁都不会说这些事物没有他就不会存在，但是严格地说，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能想象这些事物；因为他曾经生活过，并且已经改变了世界。

他的力量中超过一半源自他的软弱，有一天，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会降临在一个知道他带给历史某种启示的作者身上，而且这个作者只能用一些散漫的、贫乏的句子把他的一生记录下来。他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方济各所说的那笔无法偿还的、巨大的债务的意思。他会既感觉到想做无穷尽的事情的渴望，又感觉到已经做过的事情的徒劳。他会知道站在这样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所成就的像洪水一般的丰功伟绩下面却无力贡献更多，是一种什么滋味，知道在时间和永恒之神殿①的那垂悬看令人窒息的拱廊之下却不能建造什么，是什么感受。然而，这支献在他灵龛前的小小蜡烛②顷刻间便熄灭了。

①指方济各借其生命和教导而留下的永恒遗产。

②作者在此把自已的这本小书比作献在方济各灵龛前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