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颇为特殊,我从一个高中生成为了大学生,体会到了第一次工作,还是寒假工,没错,过年不回家的那种。可是真的挺好的,这个服务员的工作不难,也不累,让我觉得比在大学按部就班在家浑浑噩噩都要强太多,我很快乐,交到了比在学校里更要好的朋友,见到了不少打拼多年的员工,服务了很多出手阔绰的上层人士。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正应阿姨之邀坐在前往昆山的火车上,准备跟他们一起过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想起您——我的姥爷。您在世时,给我的印象多是强壮伟岸的,脑海里,您蹲在院子里修自行车的身影还历历在目。也见过您年轻时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您高高的,不胖不瘦,笑容暴露了不太整齐的牙齿,不过啊,有了姥姥那更夸张的一排牙的衬托,您的整齐多了。哈哈,说起来,这一点你俩倒是真般配呢。
从我出生至今,已经18年的人生长跑,过了今夜迈入狗年,就19年了。19年来,我最美好的时光是童年,是那段在您和姥姥陪伴下的小学时光。那时您老是喜欢逗我,开我的玩笑,说我是了“耐烦人”的黑妮儿,还说“给个白的也不换”,在你们豁达的玩笑中,我自信又骄傲地成长着。
从你发现癌症的那天之后,医院便是您的第二个家,手术和化疗使您日渐消瘦,您不再是强壮的姥爷了,反之,您瘦弱的像秋风中萧瑟的树叶,原本就谢顶的您再也不存在什么谢顶了,因为您的已经因为化疗所剩无几。
2017年7月7日,您从医院坐着120回到家,没有人告诉我您即将离世,可是一走出医院,我的眼泪便倾泻而出了……
回到家不久,您便走了。
我记得,弥留之际的您坐在堂屋东间的床上,一群人围着。其间,我抱着舅舅的小儿子进去过一趟,您是那么瘦,说真的,一点都不像您了,好像从我读初二开始去广东起,就很少和您在一起了,连见面也是寥寥,印象中的您高大强壮,自从您变得瘦削之后,陌生感愈加,亲近也越来越少。陈奕迅有句歌词叫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也许真的是种有恃无恐,即便知道您的病,我也从没想过您离开的这么快。
抱着小弟弟的我看着您,正想对您笑一笑,眼泪却忽的溢了出来,最后的时刻,我实在不想让您看到悲伤,于是转身离开了。还记得您是等到小姨回来后才走的,那时我蹲在大门口,小姨刚走出小胡同,叫了我一声,看到我含着泪焦急的样子,她一下子丢掉了手中提的袋子,哽咽着冲进家门。
最后您没了呼吸,被抬到堂屋,您躺在厅堂里,穿着厚厚的寿衣,乍一看,一如从前那个健硕的您,可是我知道,那肃穆的寿衣里身躯已瘦得皮包骨头,您的脸被一张纸盖着。
原来,我已经再没机会看您一面。
您走的时候,手上戴着寿衣店里买来的戒指,这只忙碌了六十多年的手,终于可以安稳地歇歇了,还记得这只手砌过墙,耕过田,教过我乘法,为我修过鞋……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那一刻您在我身旁,我无需托清风捎什么安康,谢谢您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对音乐,我谈不上酷爱,可很喜欢还是算的上的,也有过几个朋友说过我唱歌很好听。前不久听了《酒干倘卖无》,很喜欢它的歌词。
多么熟悉的声音,陪伴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挺想唱一首它送给您,可是在K歌上练了又练,发现自己着实唱的不好,那么,就每听一遍想您一次吧。
我想,您只是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有您父亲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也将奔赴那里,那时,我们自会重逢。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第一次没有您的年,亦是我第一次不在家过年。仿佛只是个巧合,又好像是种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许我在家过年早已沉浸在热闹之中了,可是偏偏打了寒假工,偏偏最近听到些有感触的歌,偏偏想起了您,偏偏忽然想要写点什么。
和您之间,究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抚养长大的恩情,是童年美好回忆的眷念,还是第一次失去亲人的刻骨思念,我不清楚,也无心究弄,我只知道,我好想您。
过年了,天国的姥爷,祝您新年快乐!
好梦勿念。
天国的您,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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