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要求我跟他们一起去实现一项伟大的计划,计划就是晚上把汉子胖揍一顿,最好让他几个月都下不了床。计划实施的第一步是分头行动,由他们俩去置办工具,面罩、木棒、面包车之类的,而我则负责监视汉子的动向,并尾随跟踪他。
我只好一直默默地观察着汉子的一举一动。我看见他马不停蹄地将一车车乘客送往目的地,接着又一脸殷勤地招揽新的客人,他那么焦急,那么投入,他的水壶的水早就喝干了,声音也变得嘶哑,他是一个值得受人尊敬的人。跑完最后一趟,他终于空车而返,准备收工。我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汉子可能在专注想他的心事,一辆重载卡车,载满沙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也未能惊动他。他在十字路口慢下来,紧接着转了弯,驶入另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最后在一个装有两个古灯的门楼下驶进去。我感到惊讶,他竟然跟我住在同一个村。
我甚至可以大模大样地跟着他,而不致被他发现,因为他太投入了,看起来,倒不像是他在操控着车,而是车在操控他。我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回家的路线跟我一模一样。直到他将摩托车拐入大铁门,我的紧张也就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因为他就跟我住在同一栋楼,一栋抢盖起来的,潮湿的,随时都可能坍塌的楼。
我没有跟随汉子上楼,完全没有必要,楼里就那么几间屋子,很容易找到他。我开车来到了那家餐馆,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最后到餐馆集合。我看到春生和周放已经坐在里面,他们一人叫了一小瓶酒,边喝边聊,不时朝门外看两眼。他们看见我走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周放说,都妥了吧?他说话的口吻好像是在说除了妥当,再也没有其他可能。我点点头,我觉得我的任务应该快完成了,只要我将确切的地点告诉他们,这件事至此就再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把汉子暴打一顿,或者因打不过汉子而狼狈逃跑,都无所谓,他们谁受伤,谁不受伤,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周放说,来,喝一杯吧,酒壮怂人胆,今晚过去,这破事也该有个结果了。我说我没必要壮胆,我把汉子的住所告诉他们,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周放说,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啦?之前我们喝过酒,拜过把子的。我说,那我应该怎样?周放说,我们要同甘共苦,共同进退。我说,汉子就住在我的楼上,也可能在我隔壁,这件事结果怎么样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跟这件事有任何关联。
周放冷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你,你现在就可以安心回去睡觉,接着将这件事彻底忘掉,因为这本就是没有的事。无论怎样,你最好期望我们能成功,这样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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