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阵轻快的英文铃声响起来。
“文玉,奶奶去世了,你有空回来参加丧礼?”
“什么?奶奶去世了?”
文玉一时五味杂陈,这几日,公司在竞标,她不知疲惫的工作,连眼都没合上。
可是……都过去一晚上了,她还没有睡着。一直到了下午3点,她见了同事兼男朋友的容宇森一面。
“你要回去?是你妈妈病还没有好?”
文玉并不想把奶奶去世的时候告诉男朋友。
此时餐厅里正插播一个凶杀案,一个遛狗的年青人在人民公园里发现一名无头女尸。
“恶心死了,誒~服务员换台。”有人朝服务员吆喝了一声。
容宇森嘱咐文玉注意:“最后外面很危险,你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
文玉没有回应,淡淡的扫了容宇森一眼。
容宇森表情略有些尴尬。
晚饭后文玉很快回了住宿,速度地装了两套衣服进双肩包里,坐地铁到高铁站。
从大巴下来后,她扫了眼四周,寂静无声的村子,沟壑里灌木丛生,田地里烧着稻杆,烟雾在半空中缭绕,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车站牌下有个男人,男人生得俊朗,身穿双排扣长风衣。秋风吹起,长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带着几丝神秘。
她怔了怔,不自觉的用手梳了梳鬓角的发丝。
“啊玉。”
“妈。”她在跟母亲说话时,还留意到那个男人对着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A市的刑警队的萧戎。”
(二)
文家村保留着一处自然森林,如果一直往深处走,就会看到一座座坟墓。这些坟墓都是上个世纪的,当然了还有一些刚堆起来没多久。
老神棍谢中坪带着侄子在寻找隐蔽的下葬地点。
“火葬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的土葬?”谢水嵅昨晚打麻将输了不说,一大早就要出来干这种活,觉得晦气得很。
“老人临终要土葬就得土葬,要不然火葬了你还有钱?”
“村委那帮人一直在文家附近盯着,就是看老人是不是死了,被抓到土葬是会挖出来的。”
谢中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听听你现在说的话,你就条死鱼,一出口就暴露自己好吃懒做的属性。”
“哼~你找别人去啊…”谢水嵅朝失了面子怒气冲冲就要走,一不小心他猛然地向下滚,腰部撞上石头这时疼得尖叫起来。
地面上有个板块,他正中摔到木板上,叽呀一响,砰地一声他就摔进洞里。
一阵晕眩后,他用手抹开脑袋和脸上的湿土,冰冰冷冷的,一闻湿土散发出腌制失败的猪肉的腥臭味,洞里一片黑漆漆,他什么也看不见,脚根一紧,如同有人抓住他的脚,他吓了一跳,脚越蹬缠得越紧。
哎妈呀,他居然是躺在一堆骨头上面,他恍然看到一波一波的鲜血从土里咕噜噜的涌出来,而洞里最深的地方有两团幽火正朝着他飞来。
“啊!!!”
惨叫宛如利箭般划破苍穹,树上的乌鸦哇哇地扑哧着翅膀飞起。
(三)
“死者郑佑儿,27岁是一名幼师,17日失踪,20号晚在人民公园发现尸体,确认死亡时间为17号午夜12点,生前遭受过性侵确认犯人是一名男性……”
屏幕上投影出了一名黑长发的美女,资料还在不断的滑动。
“这已经是7月里发现的第五具尸体。”
刑警队全员开会,一时间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些案件是采抽签方式决定谁负责,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抽中无头女尸案。”
“我也不想负责,如果夏欢负责我会去保护她。”
“嗤~就你这小身板也想保护警花夏欢?人家跟萧队才登对……”
三名男子低低私语,讲到萧戎时都有些惋惜。夏欢手中的笔一顿瞥了过去。
真的美得咄咄逼人,瞬间,他们的心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
“你怎么在这?”夏欢惊呼出声,众人也看向推开的门,一名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背靠着门槛。
一个星期前,萧戎在抓捕了涉抢劫案的幕后黑手,过程造成一些不良影响,因此副局长给他“放假”了。
这会儿,萧戎竟然回来了,着实让众人诧异了,毕竟大家以为他要被降职了,如果萧戎加入了小组里,那就有望快速破案了!
“前辈!”大虎双眼发亮。
“萧队!”众人喊。
萧戎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他看着屏幕上最后出现的死亡名单说:“这些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但他们死前都跟一个女人有关。”
话音一落,众人傻眼了。
“这些案件都在侦查中,确实没有任何线索指明他们是有关联的……”夏欢道。
“你……怎么回来了?”副局长特意经过看看,不料看见了萧戎。
“黎局长,我这不是根据您吩咐查到了些东西。回来跟您汇报案情吗。”
黎副局长惊愕地看向萧戎。
萧戎的目光藏着一丝狡诈,道:“把无头女尸的全部资料拿来给我,小兰和杨高你们负责工程男自杀案,阿龙和林一枫你们跟夏欢一队。好,就这样。”
夏欢与萧戎擦肩而过,低声道:“萧戎,你这是让局长吃个哑巴亏啊。”
“并没有。”萧戎溢出笑。
(四)
“这件事要传出去,我们一家人都脱不了干系!我们村的名声也毁了。”
“难道就不报警了?那些尸骨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文玉看着焦急的父亲文来福。
奶奶一直非常强势,常常对她说:你妈妈不会生男孩。印象最深刻的是八岁时,奶奶见她从竹筏掉下鱼塘,冷冷的站在岸边。一位叔叔经过救了她后,奶奶居然说赔钱货就是命硬!而父亲却选择性看不见。
所以对待奶奶去世这件事,她是如此地冷静……甚至有一种拍手称快的感觉。
“那是我们村里水葬后,从水底下飘到地窖……鱼塘是你妈妈一直在打理。”
“老公,你在说什么。”文玉的母亲气的眼眶红怎么把责任都推给她了。
文来福不耐烦地呵斥了她一声。
文玉安抚了一下母亲:“你怎么解释地窖里一些残骸,那应该是刚死不久的。”
文来福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唇剧烈地哆嗦:“啊玉,你去看过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文玉皱了皱眉,一转头,发现村中一干人等挤进他们家,有的手抡着石头,有的扛着锄头,还有的拿着耙子,虽然神情慌张,可个个凶神恶煞嚷着:“神棍呢?”
“对,去哪了……快叫他们出来。”
文玉读初中后就离开家住学校,打从心里厌弃家乡,“他们早就走了。”
村长一把扯过文玉的领口,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要吃人一样:“走了,怎么走了!来福你干的好事。”
“不是我,不是我。”文来福连忙否认。
“啊玉!”文玉妈妈挡在文玉面前。
一个砖头砸来,文玉失声尖叫,骇然地看着鲜红的顺着母亲的额头流了下来。她捂着母亲的额头:“妈妈,妈妈。你们疯了!”
“文来福你生的赔钱货啊,你快给我去截那两个人回来啊!”
(五)
萧戎在脑海里模拟了死者如何被按倒在地上,剧烈的挣扎反抗中指甲划伤了凶手,凶手在侵犯的死者后同时咬断死者脖子的动脉,还剪断了死者的十指。
“太可怕了,这是有多饥渴,”大虎抹了一把脸,“坑里全是血,这条路线常有人跑步,怎么就不换个地方抛尸?这很容易被发现。”
“死者可能认识凶手。人民公园就算是夜晚,附近的大学生也常来逛……”萧戎俊美的面庞闪过一丝凝重。
“所以没有时间移动尸体,恰好湖边这几日新鱼死了一批,鱼腥味可以掩盖尸臭。”
“坑挖的不够深,可能凶手是因为那个女人盯着。”
“她真目睹了凶杀过程?”大虎道,萧戎发给大家的照片,是在常年征集自然美景的摄影网站下载。
“照片拍摄于凶杀当晚,那女人正站在八角亭清清楚楚地看着却无动于衷。”
大虎显然被吓到了,一部分的死者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内见到她,太诡异了。
萧戎继续说:“死者曾经和一名男性约过见面,你去查查那名男性。”
姓谢叔侄被反绑住了手。村民们逼他们往洞口跳,并怒吼,“快,跳下去!”
原来愚昧的村民只要儿子,当生出的是女儿便扔进洞里等死。
文玉也被带到山后,灌木丛里发出沙沙声,她一抬头恍惚就看到一个人影……很是眼熟,再看一眼却不见了,文玉脸色陡变。一个村民疾步冲过来,意图很明显,他们想也杀了她。
“别动我女儿,她也是文家村里的人。”
几名村民把文来福拦住,“别忘了,她克死了你儿子。”
“我奶奶舍不得弟弟下地,背着活活捂死的,关我什么事!”文玉憎恨的一个脚踢去,村民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跌坐到地上。
她乘机逃跑,后面一群人紧追不舍。好在出了小路后,就是高速公路。刺眼的车灯打来,使得她不由地抬起手遮光线。
“啊。”一村民抓住她的头发便往后拽,文玉的心一沉,拔起一根倒插的木棍向后捅。
萧戎越往森林里走,瘴气就越浓烈,他眉头皱得越深。现在是夏天,可是他忽然感觉凉飕飕。
“靠,那个女人跑的太快了……”大虎惊讶地说道,吃力地跟着萧戎。
旅馆的走廊,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黑影手中捧着托盘,突然诡异一笑,啪地把托盘摔在地上,地上正躺着一名服务员,于是他们就追了过来。
“那些举着火把的是村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村委的人抛下他们?明明一直阻止他们见郑佑儿的亲生父母。
郑佑儿原姓文,一出生就被父母卖了。她约炮的对象有前科女朋友就是来自文家村,他们调查时发现文家村数百年来男丁极少,但女孩更少,在小时几乎都夭折了。
向来冷静理智的萧戎,听着村民们喊:抓住她。又看了看快没影的女人,简直是分身乏术。
“大虎,你追那边。”
头皮痛得发麻,文玉眼里闪过狠戾,拔起一根倒插的木棍向后捅去,却捅了个空。
萧戎猛然将村民一脚踹开。后面的村民扑过来,从后面抱住萧戎,另一个举起收割的镰刀朝萧戎砍去。
文玉吓愣了,不由自主的退到一旁。
村民如同疯魔乱舞,可对于萧戎来说,那动作是迟缓的。
(六)
当警车在高速公路行驶发出乌鸣时,村民们已经崩溃的放弃挣扎了。
“这就是报应?”村长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他一直以来,守护的秘密就这样公诸于众。
“束手就擒吧,跟警察交代清楚地窖里的尸骨。”文玉喘着气说,在点点月光照射下,她五官显得阴森。
村长发狠的嚷道:“你奶奶说的对,你就是个讨债的赔钱货!”
文玉脸上出现沉痛。
“地窖里的尸骨?”萧戎没有错过文玉眼底滑过的鄙视。
而这时,大虎脸色煞白,眼泪稀里哗啦着走了出来,浑身颤抖着,抖得像筛子一样:“前……前辈,那个女人把这个塞给我。”
萧戎眸子蓦然收紧,大虎的手里捧一颗沉重的头颅,正是那郑佑儿。
文玉的脸刷的白了,尖叫了一声:“怎么会在这里。”她一到村口就已经丢进鱼塘里了。
村长“呵”地笑了一声,冷道:“损地敌三千自损八百,文玉,你以为你引了他们来,就能全身而退?”
萧戎眸子锐利如鹰,瞥了眼脸色苍白的文玉,心生一计道:“你就是容宇森的女朋友?你17号晚跟踪了容宇森,而后杀害了郑佑儿,伪造完成奸杀案。”
文玉咬牙切齿,冷冷发声。:“呵,郑佑儿犯贱接近容宇森当小三,她死有余辜。临死前能揭露文家村的丑陋,她死的值得!”
“那你知道不知道,郑佑儿是文家村的弃婴。”
“什么?她是文家村的?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唯一一个女孩,不可能!”文玉脸色剧变,想起目睹她杀人的女人的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的内心惊骇,无法相信自己杀害了跟一样的文家女孩。
(七)
“前辈,你什么时候掌握了文玉是杀害郑佑儿的证据?”
“没有证据。”
“啊?”
“文玉故意引我们到文家村,就是为了揭露文家村私下杀害女婴,我只是猜测而已。”
“大虎,你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我到了地窖时有人在喊救命,一转声,那个女人就把头颅塞进我怀里,妈呀,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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