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FM“天外阿呆”开始更新音频,请多指教)
庭有兰芷36:蓝蓝遇险陈言拉开车门,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去,然后尽量轻轻地关上车门。陈阳赶上来敲她的车窗,急切地说:“姐,你去哪里?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吗?”
陈言没有回答,缓缓松开脚刹,车滑出院子。后视镜里,陈阳无奈地目送,蓝蓝刚刚从大门跑出来。蓝蓝肯定会很吃惊,这是陈言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她的任性和傲娇。
有些情绪习惯放在心底,比如悲伤、比如怀念。陈言乐天的外表下,也有深刻的伤疤。只不过她不想拿来示众,博取祥林嫂似的的同情,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审视、鄙视、疏离。对于挚友,这些伤疤还可能增加她们与她交往的负担,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离开家族聚居的楼房群,陈言没有犹豫,驱车向农场的鱼塘。
虽然是暖冬,但是夜风也有寒意,池畔的树枝兀然指向旷远的天空。池畔三层小楼的灯,不出意外亮着灯,安静地释放着光芒。二楼的阳台,有一点香烟的微光晃动下楼,那是安叔。
安叔是父亲陈明杰生前的挚友,身材高大接近门板,国字脸,耷着眼,长相有点冷峻。他跟父亲一起跑过业务,后来父亲转型生态农业,他也一直跟在身边,负责具体管理业务。出门谈生意,安叔经常负责接送需要应酬喝酒的父亲。
安叔的冷峻和神秘,让堂亲都有点忌惮他。他们小时候来农场玩闹,只要看到安叔,立马老实。
只有陈言不怕安叔。小时候,父亲找安叔泡茶或者喝酒经常带着她。安叔和父亲聊到开心处会笑,虽然笑容有点僵硬,但是露出满口的牙,带着几分傻气,一点都不可怕,还有点滑稽和可爱。
稍长大一点,陈言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偷偷开车过来钓鱼,安叔忙前忙后为她穿鱼饵、准备椅子、茶水饮料,却从来不会问东问西。陈言在鱼塘边发完呆,鱼钓没钓着都无所谓,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父亲出事前不久,很郑重地告诉陈言,安叔是他最重要的朋友,陈言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特别是被人欺负的时候,安叔一定会保护她。陈言当时觉得父亲言重了,这么多伯父堂兄,虽然安叔人很好,也犯不着让他出手啊。
父亲停灵那几天,安叔几乎不眠不休守在旁边,还差点和公安局和居委会的人起冲突。陈言为父亲烧“送路纸钱”,他在旁边守着,累到靠着墙睡着。没有血缘关系,本来是不会参与扶灵的,安叔毫不避讳参与抬棺、扶灵、招魂等仪式。那一次,陈言跟安叔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父亲在世时,安叔偶尔会到家里对账和闲谈。父亲走后,他从来没有进入陈言家楼房,有事也是在门前廊下说,母亲再三请他进屋喝茶,他都不会进去。一线管理,也完全不需要母亲直接插手。
车到屋前,安叔已经打开了一楼和鱼塘之间的几盏路灯,高大的影子映在陈言车上。陈言确认眼睛里没有泪水,才开门下车。安叔看了看她,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什么,搬出椅子、手电和钓竿,送她到鱼塘前。陈言坐下来,木然看着钓竿,打开手电。安叔返回拿了一条小毯子给她。陈言接过来搭在膝盖上。
不一会,陈阳带着蓝蓝过来了,陈言对他们点点头,安叔也只对他们点点头。
蓝蓝故意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你们的农场晚上还有灯啊,我以为只是种菜养鱼的地方。那边还有萤火虫,好浪漫啊!不用去大马的沙巴就能看到萤火虫了!”
陈阳在旁边介绍:“开玩笑,这是言言姐的产业,农牧副渔一体,还提供休闲农庄项目,只是临近年关没有工人暂时停业了。”
陈阳自说自话了一堆,蓝蓝继续咋咋呼呼。陈言心里明白他们想逗她开心,但是没有办法调回常轨,只能默默看他们表演。
蓝蓝知道一时半会不能把陈言拉回去,也许想让她一个人静静,就转身让陈阳带他参观一下。安叔把四围的全部灯都开了起来,夜景灯、路灯、装饰灯带错落地亮起来,给这个暗夜别样的辉煌,就像父亲以前组织农场的晚会那样,再冷再暗的冬天都能被照彻、融化。
手电的光束带走陈阳和蓝蓝,陈言转头跟安叔介绍:“跟陈阳过来的叫蓝蓝,是我最要好的闺蜜,非常照顾我。”
安叔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但是仍然惜字如金:“有一两个真朋友很好。”
钓竿的电子漂发出幽光,鱼儿们是不是也睡着了。陈言把手电的光聚拢,射向天穹,她在老家经常这样做。安叔给的战术手电,光束直透近地的云层。
“啊!……”蓝蓝的女高音远远传来。陈阳大声喊到:“安叔,蓝蓝掉进蜜饯池里了。”
陈言的心不由得一紧。
安叔高大的背影已经向蜜饯池的方向疾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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