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做同桌吧。”
这是《最好的我们》里余淮对耿耿说的一句话。简单,平淡,不带多余的修辞和表情。我却觉得无比温暖,美好,像一个小小的认真又纯净的承诺。就那么,触碰了我的心弦。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要陪我这么久,也许不过是我的从小到大的同桌已经渐渐都被我遗忘。而如今,我再也无法拥有一个同桌。
有些同桌只是表面的“同坐”,只是共同拥有并使用一张课桌。没有感情的依托,像买了邻坐的车票一样,怕尴尬或为了打发时间,可能会偶尔闲谈两句,可是到站后就各自下车,离开,没有眷恋。而有些同桌却是真正的同桌,在同一张课桌上打笔记,做试卷,偷偷睡觉或玩游戏,熟悉彼此的脾性,喜恶,口头禅,小动作,懂得对方的欲言又止和密密麻麻的心事。
记得我小学的时候,三八线存在与否是同桌之间关系的直接证明。关系好的同桌不用担心书本、文具盒、胳膊肘过界,甚至为了表示友好会故意占领对方的地盘,两个人会一起分享零食、好看的贴纸、小八卦……关系堪忧的同桌就会互不搭理,暗暗地较着一股劲。上课腰板要挺得比同桌直,作业要比同桌写得工整,考试要比同桌考的分数高。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自己别越线,一边偷瞄同桌的东西是不是跑到了自己这边。想想那时候,真是幼稚得可爱。
初中的时候,已经没有同桌画三八线了。如果有关系不和谐的同桌,换座位成了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不过大部分同桌都还是能友好相处,在时间的催化下产生深厚的感情。因为同桌是一个重要的存在。上课睡觉、老师提问、自习翘课等许多事情都需要同桌的帮衬和照应。男孩子喜欢和同桌一起打球、打游戏,去小卖部买可乐,讨论体育比赛。女孩子则和同桌结伴去厕所、一起看花花绿绿的杂志、谈论明星的八卦、分享班里同学的绯闻。初中的同桌之间往往有许多美好的回忆,那份单纯又真诚的友谊总是容易勾起人们的回忆。
高中时,学业繁重,课程又难加上面临高考的压力,同桌的感情往往比初中寡淡很多。大家更多地把精力放在学习成绩上自然忽略了感情的积累。同桌之间多了一份礼貌的疏离和客气敷衍。也会在课下聊聊天,但上课时却一个个正襟危坐,严肃认真地听讲,少了初中时说悄悄话、偷偷打闹甚至是相互掩护干坏事的乐趣。有时相互请教一下问题也是小心翼翼的,怕打扰到对方学习、怕对方态度太冷淡、怕自己听一遍还是一知半解却不好意思再详细询问。
而到了大学是没有同桌的,虽然身边总是固定坐着那几个室友,但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桌。而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上课方式,几个人在变动的教室坐在变动的一排课桌上完课,下课了就背着书包离开。我忘记了有一种友谊叫做同桌,也让那些与同桌有关的回忆在时间的暗河里落满了尘埃。
其实我很喜欢同桌这个身份,想拥有也想占有。《最好的我们》里耿耿与余淮这对同桌真的使我想起来很多与同桌的往事。我们之间的故事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点点滴滴一样琐碎、平淡,对话也很平常普通。可是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温柔、美好。阳光曾一起打在我们的侧脸、我们曾以同样的角度张望过黑板、白纸上曾回响过起我们一起刷刷写字的声音。我吃过她的小熊饼干,她喝过我的橘子汽水,我告诉过她英语题的选择,她教过我数学题的算法。我们好的时候形影不离,不分彼此,闹别扭的时候互不理睬、各自为营,过两天却又一起编手链、嗑着瓜子聊八卦。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相似的,即使所处年代不同,形式和内容也发生了变化,但有些感情是相通的,对早已天各一方甚至是失去联系的同桌的怀念是一样的。
老狼的《同桌的你》曾经红极一时,我想他很好地表达了男生对女同桌的怀念和那份朦胧微妙的情愫。虽然我不曾有过男同桌,但我也可以理解那份同桌的感情,在友情的基础上又藏了些许爱情的意味。但依旧单纯、澄澈,让岁月美得不像话。
终有一天我会忘记同桌的那张脸,曾经朝夕相对,闭着眼睛也能清楚地浮现,后来却被时间埋得越来越深,隔得越来越远,最后仅仅被一个模糊的轮廓取代了曾经的深刻。而我们的那些对话,搞笑的、感动的、颠三倒四的甚至是重复的都飘荡到了我捉不到的地方。可提起那些人,哪怕只是念一遍“同桌”这个词,我都觉得很珍贵,无比怀念。不管现在隔得多远,多久没见,哪怕早已相忘于江湖,但那段青春里我们曾经同框,感受彼此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我们陪伴彼此度过了那段或长或短的岁月,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的眼,一倾斜就能碰到对方的肩,一呼吸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一起颓废过也一起奋斗过,一起傻笑过也一起痛哭过,一起懦弱过也一起勇敢过,一起骄傲过也一起自卑过……而最终这些记忆的碎片会淹没在汹涌的记忆长河,但谁能否认它们的存在?谁能否认我的同桌,那时的你是如此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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