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一个人,没精打采地走出病房的门,随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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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外,一片寂静,偶有几声汽车的喇叭声。我循着走廊的亮光走去。护士台内,有两位护士在值班。见我走了过来,抬头看向我的脸多了疑惑。我环视了一周,脚步走向旁边的按摩椅,坐下。此时,时针指向傍晚十二点。
原想,趁父亲熟睡之际,我和大哥也赶紧小睡一会。然而,一向睡眠不好的我,不躺下还好,合衣躺下后,大脑愈发的清晰。翻转几次后,依然无法入睡。
脑海里,晃动着父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痛苦画面。有几十年来,他陪伴我们一路成长的影子。
既然睡不着,索性翻身起来,随手从手提包里,找出从家里带来的平板,敲字。
我想,这样的安排,比睁眼躺在床上浪费时间要好。
我的父亲,生性老实善良,一生平淡而平庸。从我记事时起,他一直是一个慢性子,即便是在农忙季节,依然是慢慢腾腾,一副胸有成竹,不惊不饶之感。也因不急不躁的性格常常与急性子的母亲发生冲突。每次吵闹,父亲最多也就回母亲三两句。实在将他气恼了,便将碗,桶摔个稀烂。这一幕,从我记事起。常发生。我们四姊妹犹如几只小猫,龟缩在房屋的一角,战战兢兢,不敢有异动。
也有开心的时刻,那就是,每当父亲卖菜归来,我们会寻着菜篮去;空空聊聊的篮子底下,有味蕾的芳香,比如:大馒头,或包子,更多的时候是锅盔。父亲用他宽大粗糙的手,将锅盔从篮子拿出,撕成四块,一声“过来”。我们便蜂拥而至,欢天喜地。随后便是慢慢品尝……
一幕一幕,仿佛就在昨天。
没有想到,一个摔跤,居然把父亲击碎得如此的不堪。我站在床前,手足无措。看着他心烦意乱而做出的一系列抓狂举动,想努力说话,却吐词不清,想自己翻身,手脚却不听使唤。特别是看见他,一小勺白开水都无法下咽,往嘴角外流淌时,我被眼前父亲的惨状触动了内心,那一刻,有泪水在眼角打转。一个侧身,看向了窗外。
医生说:父亲的症状,主要不是摔跤所致,而是身体机能全方位的衰退,心脏,肺,肾走向衰竭的结果。其次,才是脑梗。
医生说,一切看造化。
当听到这样的话时,我的心如刀割。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分解他的痛苦。也不知道他的病将走向何方?
既然无法把控,唯有尽力做好眼前。所谓"眼前",就是照顾好他。如大哥说的那样,即便父亲的病情要向坏的方向发展,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少些痛苦。
向在百忙之中,来看望父亲的亲戚朋友:幺姥,幺姨一家人,以及二姨妈,罗姑爷致谢!
3月16日凌晨两点于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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