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潜龙勿用
01
北寒国冬天的冷，是一种甘冽刺骨的冷，仿佛要将骨髓、血液都凝固住。遮天蔽日的雪花，肆无忌惮地漫天飞舞，仿佛是告诉世人，它最喜欢的季节来到了，终于不用像那娘娘腔的雨滴，羞答答地落了。北寒国，就是要有点狂野的样子，才对得起这冷酷的名字。
狼烟市，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里，正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大夫，求求你了，我是单身妈妈，孩子没有父亲，求求你就帮帮我吧，我快生了，坚持不到大医院了。到了大医院也会有很多麻烦，我多给你们钱，我签生死协议，出了任何意外都跟你们无关，行吗？”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恳求道。
一个稍显苍老的女声说道：“孩子，不是我们不帮你，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就是一个小诊所，不具备接生的条件。再说，你这不到大医院妇产科生产，将来孩子的出生证明和上户口也都很麻烦。”
“大夫，阿姨，我求求你们了，这样的天，打不着车，我从家里走过来已经算是九死一生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是个孤儿。”虚弱的女声再次恳求道。
“可这样会很危险的，尤其是遇到难产的情况，恐怕大人和孩子都会……”苍老的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遇到意外，先保孩子。如果出现都保不了的情况，那便是天意，是上天不允许我们娘俩存活于世，我不怪任何人。我签协议，摁手印，跟诊所没有任何关系。”虚弱的女声里含有一丝决绝的意味。
年老的大夫，看这情况也确实别无他法了，躺在诊断床上的这大肚子女人，已经开始有假宫缩和下体少量流血的迹象了，这意味着马上要生了。
年老的大夫叹口气，对身后的年轻护士说道：“小丽，今晚我们要干点有挑战的活了。你让值班的小刘拟一份免责协议，把事情说清楚，尽快。另外，你跟小张去准备一下消毒器械和药品，赶鸭子上架吧。”
小丽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诊断室。年老的大夫不无疼惜地看着虚弱的女人说道：“孩子，你说你这命咋就这么坎坷。家里一个亲人没有了？阿姨只能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虚弱女人感激的点点头，说声谢谢，眼泪接着就从两侧眼颊流下。
该签的协议也签了，该准备的器械和药品也都到位了，年老的大夫带着两名年轻的女护士，站在虚弱的女人面前，等待着出手的时机。两名女护士，紧张地在脑海里搜刮着，那零零星星关于接生的知识。心想，早知道到诊所里还有接生这一出，应该好好学学那一章节的内容。
就在这有些紧张的氛围中，忽然虚弱女人的下体有动静了，一个小头颅露出来了！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出来了，好像两条小腿还蹬了一下！大家都愣住了，这到点打卡一般的准时，时刻一到，自觉“出宫”。
愣了有几秒钟，大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剪脐带、清理呼吸道、清洁擦洗身体……
几个人忙活得一头汗，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没告诉妈妈孩子的性别。老大夫檫了一把汗，舒口气笑着说道：“闺女，是个带把的。这小子可真自觉，不给我们几个出手的机会，自己出溜一下就落地了。啧啧，真神奇。”
“谢谢阿姨和几位妹妹了，你们是我们娘俩的大恩人。”说着虚弱女人又落下眼泪，激动和感谢的泪水。
“别哭了，这不都挺好，挺顺利的嘛，母子平安。哎，还不知道闺女你叫什么呢？也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这小子可真结实。咦，这出来半天还没哭吧？”老大夫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在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小家伙被拍了两下，张开嘴“哇哇”象征性地哭了两声，然后就闭上嘴巴不哭了。更奇怪的是，眼睛居然睁开了，眼睛在妈妈和大夫的身上来回移动。
老大夫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了，还真没听说刚出生的孩子就能睁开眼盯着人看的，啧啧，怪事。这是妈妈孕期营养跟上的原因吗？这婴儿是不可思议的结实和灵动。
虚弱女人对老大夫说道：“阿姨，我叫曲笙箫，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至于这孩子的身世，我不方便跟您说。既然老天让他顺利出生了，就叫他天生吧，他姓龙，龙天生。”
外面的大雪越下越急，明天一早又得是全城清雪了。好在诊所里除了曲笙箫没有其他病号，大家忙活完，留下值班的人员，都回宿舍休息去了。值班护士抱着吃了一会母乳的龙天生在室内溜达，据说初乳的营养价值很高，吃得龙天生小嘴直吧嗒。
曲笙箫就这样在诊所中待了三天，要不是因为大雪，可能早就走了，她这生孩子比顺产还顺。她已经想好了下步的去处，临走前，让几个参与接生的医护人员在孩子的小抱被上签上了名字，说要孩子长大后记住这几位恩人。
曲笙箫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自己健康、可爱的孩子，欣慰的笑了。此时，她更加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孩子是无辜的，至少在身边有一个亲人了。
一个月后，曲笙箫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奔向了她心中的那个地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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