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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又一次半夜起来寻水喝,高度白酒喝多了就是这个症状。拿起水壶倒水才发现是昨天烧的水,已经变得只比室温高一点了,叶宇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了,以前都是秦茜睡前会烧一壶水,第二天早起不用等就能直接喝到热水,因为她只喜欢喝热水。想起这个,叶宇就再也不想多想了。
刚走出卧室,就看到猫走过来准备在小腿那里蹭,猫是她养的,叫大狗。
叶宇不喜欢猫,很喜欢狗。
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秦茜走出这个门时没说分手,也没说去哪,叶宇也没问。她不说,他永远都不会主动问。每一次争吵,都各自犟着,冷战是很常见的,他俩也许是世界上最能忍受冷战的情侣。叶宇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是去酒吧喝酒,巨大声浪像锤子一样击打在胸口,把郁气震散,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在舞池里狂欢,叶宇又止不住想,秦茜在酒吧会是怎样一副场景,自从和她好了起,叶宇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也就更没见过秦茜在酒吧的模样。
喝完水躺回床上才发现外面在下大雨,秦茜很讨厌下雨天,叶宇却喜欢,尤其喜欢下雨天睡觉,可现在他却睡不着,身边的枕头空着让叶宇一直想着原来抱着秦茜睡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是习惯而已。又记起不知道谁说晚上一个人睡不要在床上放空枕头,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胡思乱想后干脆把秦茜的枕头扔到了沙发上。
就这样分手,叶宇觉得不明不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越想越气,拿过手机打算给秦茜发微信问她到底要怎样,编辑完又删除,手机一扔,翻来覆去又爬起来发微信,点击发送前又删除,如此反复。于是他干脆关机了。两人的生活里到处充斥着“应该”,秦茜炒了菜,叶宇就要去洗碗;秦茜网购,叶宇就要去给她拿快递;秦茜发朋友圈,叶宇就要去点赞。秦茜算的很清楚,叶宇就很不明白为什么相处要变得这样,还是说其实是自己在算计?就在这么一点点回忆,一点点重新考量自己和秦茜的感情中睡过去了。
醒来已是大中午,有时叶宇也会觉得还好秦茜喜欢的是猫,因为猫不会一大早把你舔醒。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开机后除了弹出几条淘宝店铺的推销短信外,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尽管叶宇在这个城市有亲人,有朋友,但其实联系的不多,大多时候亲情或友情都是这样,无需频繁的联系,唯独爱情是个例外。
大概是听到了叶宇醒来的动静,大狗从客厅跑来跳上了床,盯着叶宇,他似乎有点疑惑今天怎么还是只有这个男人,他真正的女主人去哪里呢?大狗是秦茜的朋友送的,那个朋友在街上捡到了被人遗弃的大狗,起了恻隐之心,但家里又不具备条件养猫,就干脆给了秦茜。
说来也是可笑,自己一时兴起,却让别人付出代价来成就自己的善心,想到这,叶宇越发觉得秦茜愚蠢。
……
物件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东西,不管是有特殊意义还是普通的一件衣服,都承载着我们许多愿意或不愿意记起的回忆,也就是所谓的睹物思人。
叶宇现在就很不想看到家里与秦茜有关的东西,他摆出了两个大行李箱,把家里看得见的以及看不见的与秦茜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塞了进去,准备下楼扔掉。装完才想起来,垃圾要分类,真是气昏了头,于是他又倒出来重新装。叶宇开始一件件整理,人的情绪与你做一件事情的速度是有关系的,当叶宇慢下来一件件整理秦茜的东西时,每一件东西背后的故事在他脑海里又重演了一遍,叶宇又开始记起秦茜的好了,秦茜每次来见他都开心的张开双手飞奔过来要抱抱、出去逛街从不买贵的东西、甚至都不嫌弃自己打呼噜……
叶宇准备打电话给秦茜。
2
秦茜在这个城市只有一个朋友,也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叫白白,这名字起的很占便宜。所以秦茜一直就住在白白家里,白白也习惯了秦茜时不时来她这,两年多来,她这就成了秦茜的一个免费旅馆,每隔段时间总会“抽出点时间”来蹭蹭。
这一天下午,秦茜正和白白在逛街,有些人就是这样,每当精神上受到创伤总是会通过大量的体力劳动来宣泄,劳动的意义就在于此,给你满足或忘记伤痛。生活中的烦恼多如江边的蚊子,多的能把人抬走,可秦茜每次都是烦恼不过夜,也不知道该说她脑子太好使还是不够用,选择性遗忘。
她其实觉得自己和叶宇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们的相恋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现在的秦茜认为最让人信不过的就是第一印象,人对陌生人总是自带防御机制,不会把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反而是多年老友才最了解自己的尿性,比如白白。回想起当初和叶宇的当初,双方总是在尽力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甚至到了假装的地步,在一次次的交流中都成功的表演着,最终他俩都为对方找到了心中的良人。
秦茜电话响了,是叶宇打来的。
秦茜:“什么事?”
叶宇:“你在白白那里?”
秦茜:“是。”
叶宇:“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西冷牛排,晚上我来接你?”
秦茜:“好。”
秦茜一放下电话,白白就问了句:“和好了?”秦茜哭丧着回答道:“是的”接电话之前她还在对他们的开始进行很深的甚至带有点哲学的思考,可一通电话下来,现实生活又将她从自我觉醒的路上拽了回来,每次都是这样,当我们面对生活带来的痛苦进行思考的时候,现实总是一次次来打断我们,似乎印证了那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也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回避下,他们才走过了2年的时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触发的被动技能。
白白:“你到底是怎么想你和叶宇的这段感情的?”
秦茜:“什么怎么想的?”
白白:“比如说,未来?”
秦茜:“我没想过未来,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白白:“你们相爱吗?”
秦茜:“爱?我其实到现在真不明白什么是爱,谁都在心里设想过未来对象的标准,但是能满足这个标准的人真有吗?又或者说这个标准只能对应一个人?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人,叶宇大部分条件都能满足。我也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
白白:“如果在一起不是爱,怎么能长久呢?”
秦茜:“人一生其实都是在入世和出世两种状态下切换罢了,我们或多或少对现实都有些不满,想要追求理想中的生活,当我们渴望从现实中跳到理想中的时候,争吵就来了。习惯了这种争吵,也就磨合的差不多了。”
大概五点钟,叶宇开车来接秦茜,白白帮忙一起把行李拎下楼,她从叶宇的脸上并没有看见那种恋人分手和好后的喜悦和小心翼翼。
看着叶宇给秦茜开门,秦茜自然的坐进副驾驶位,两人之间那种习惯成自然的行为,白白只回想起秦茜说的那句话:人一生其实都是在入世和出世两种状态下切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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