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偶得一本沈复得《浮生六记》,读来清新淡雅,不由连看多遍。对于这本小册欢喜不已却心生不解,无非是写些生活琐事,可怎能如此让人爱不释手?
《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读来清雅有趣;《坎坷记愁》读来悲戚难耐。书中描述的陈芸让我同为女人也心生爱怜,好一个红袖添香的知己,好一个相濡以沫的爱妻!若我生为男儿也必想娶这般精巧可爱的灵慧女子,难怪林语堂称其为:“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较之我等的憨痴拙笨,芸娘的纤巧就更让人心醉神迷了。
煮酒弄花的小日子被她过的有滋有味,她泡茶都泡的特别有诗意:“夏日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从文字里,那丝丝含有荷叶清香的茶香就飘入鼻尖。
她教与夫君“寻觅螳螂、蝉、蝴蝶之类,用针刺死,用细丝套住虫子脖颈,系在花草之间,调整它们的手脚,或怀抱枝梗,或足踏枝叶,宛然如生,使看到的人无不惊艳称绝。”
她为夫君设计了一个梅花盒:“用两寸大小的白瓷深碟子六只,中间摆放一只,周围摆放五只;用灰漆漆好,它的形状像一朵梅花。底部和盒盖均留出凹楞,盒盖之上的手柄有如花蒂。把它放到案头,就像一朵墨梅覆盖在桌子上面。打开盖子细看,仿佛菜肴装在梅花瓣中,一盒之内,六种颜色,两三个知己可以随意取食,吃完便再添续。另外做了一只矮边圆盘,便于放置酒杯、食筷、酒壶之类,可以随处摆放,挪移拾掇也很方便。”
凡此种种不多赘述,早期他们在公婆的庇护之下,不为金钱所累,生活所迫,小资小情尚且可谈。可之后被公公逐出家门,沈复卖画收入不够开销,只得借债度日的窘迫之下,陈芸依旧保持之前的那份才情和温润,她拔钗沽酒,不露声色;擅于花费极少的厨艺,瓜蔬鱼虾,一经她烹调,便有不俗的味道;租借锅灶助夫君与友人烹茶煮茗。
富有时能与夫君月下小酌,谈诗作赋;贫寒时亦能洗手作羹汤,裁衣作袜,漏舍铅尘不染,素衣整洁舒展。有此妻子,夫复何求!
只可惜陈芸执着与给夫君物色侍妾憨圆,因憨圆负与她积郁心中,造成血疾复发,又因憨圆,被婆家非议,赶出家门,最终导致她在饥寒窘迫中死亡。作为现代女性实在难以理解她的做法,怎会那么主动为夫君寻找侍妾,即便物色也是要找乖巧易于掌控之人,又怎能物色即美又有韵的女子争夺夫君的宠爱?又怎能摒弃女子融入骨血的妒忌之意?或许一美文中的观点才能解惑吧,她感念沈复对她的情深意切,多年的伉俪情深,早已把自己与沈复融于一体,为夫君寻找至善至美的女子侍奉在侧才能报夫之恩情,可得而复失,才成心中之憾。
学者费如明说:“芸的可爱恐怕不在于其母性,也不在于其女儿性,而在于其独有的妻性。”“妻性”包涵了柔美、温良、谦恭、和顺、风情、有趣、温婉。所以文中虽记事平顺琐碎,却因为芸这样纤巧明慧的女子的存在,使得读者沉浸其中,于平淡无奇中,无形摇荡心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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