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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爱泛滥成灾
第三十一章|家有蛋蛋后伤不起
壹
不省心的小屁孩子
阳光偷偷地打量金童，她很憔悴，头上还有一根白发，阳光心又莫名痛了一下。
阳光道：“金童，你到我包片的学校看看，有两个孩子，非常可怜，没爹没妈。”
金童默默地点点头。
阳光便把她看到的情况对金童说了一遍。
金童道：“你觉得这两个孩子需要什么？”
阳光道：“吃穿住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我觉得最主要的需要母爱。我们给不了啊。”
金童道：“嗯。你带我去看看。你关心的孩子，我也有责任尽点义务。”
回去的路上，他们到了济南市区，找一家新华书店，金童要给众寻买书。
金童问阳光：“众寻喜欢看什么书？”
阳光说：“金庸。”
阳光说完，偷偷笑了，其实，是她自己喜欢看而已。
金童就买了一套金庸的精装版的小说，顺带选了一套《盗墓笔记》。
阳光说：“《盗墓笔记》，我可不敢看。你可真聪明，知道这个才是男孩们的最爱。”
这句话提醒了金童，她又选了一套《哈利.波特》，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对孩子的思维发散很有好处。”
阳光也不阻拦，金童看那么多的书，她选的东西都是对的。
晚上八点多钟，阳光一行终于回到了家。
安排酒店住下，简单吃了点饭。
阳光打电话给张立强，张立强说他在外应酬没有回家。
阳光问：“你去学校了吗？”
张立强道：“我哪有时间！”
阳光心想：你有时间应酬，就是没有时间管孩子。但她没有说出口，说也没有意义，习惯了。
阳光挂了电话，看了时间，还有半小时就下自习了。
她对金童说：“我要去学校一趟，找找老师，看看到底咋回事。”
金童说 ：“让小李开车送你去。”
阳光问道：“那你呢？要不要先到宾馆休息？”
金童道：“还是跟你们一道吧。”
阳光知道金童害怕一个人呆着，就同意了。
金童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阳光，说：“这个你送给老师。”
阳光说：“干嘛?"
金童道：“和老师搞好关系啊。”
阳光道：“非得送吗？”
金童道：“在老师面前，你只是家长，不是什么教育局的领导。”
阳光说：“好吧，既然你认为要送那就送吧。”
阳光直接去了班主任程甜甜的办公室。程甜甜三十左右，因为带出了一个中考状元而名声大噪。做事非常认真，对学生要求很高很严，是程老师的标签，想进她班的学生太多，以至于家长们总是削尖脑袋往里挤。
阳光认为众寻做啥事都吊儿郎当的，找一个严厉的班主任管管不错，就把众寻放到这个班上了。
程甜甜果真还在办公室里批作业。看见阳光来了，非常热情，连忙站起来说：“领导来了！欢迎欢迎！”
阳光在单位不过是一个办事员，她对政治不敏感、不热衷，性格又懦弱，哪是什么领导。不过，她只要到学校去检查，喊她主任的、领导的、科长的、甚至局长的都有，她虽然听了不舒服，但是，想想别人又能怎么称呼自己呢？这样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阳光赶紧迎上去，见四周没有其他老师，赶紧从包里拿出香水，塞到老师的手里，说：“程老师，不好意思，我出差刚回来，来晚了。这个是我出差给您买的，一点小心意。”
程老师嘴里说不用客气，手已经把香水拿到了，说：“啊，这个是法国香水。我以前用过，味道特别好。”
阳光见她这么爽快接下礼物，很是汗颜。以前她听说，一个学校有的班主任的灰色收入，是工资的很多倍。她以为不过是传言。不过，看程老师收礼时理所当然的表情，她相信那个传闻是真的。
阳光问道：“程老师，最近张众寻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程老师一边请阳光坐下来，一边说：“哎，领导，说实话，张众寻，我没少费心。您是我领导，您信任我，把孩子交给我，我真的不敢怠慢。可是，他最近学习不仅没有长进，反而下降了不少。我着急上火，才叫您来一趟。”
程老师从抽屉里拿出张众寻的英语试卷，递给阳光。阳光一看，血往上涌。试卷上全是叉叉不说，试卷得分处，还有两行苍劲有力的大字“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分行不行？”
程老师开始了控诉张众寻：今天，我叫他回答问题，他装着没听见，不仅不站起来，还装睡。接着，我说，这节课上不下去了，现在就下课，结果，他第一个站起来往教室外冲；昨天，我叫他起来背课文，他说他爱国，不学英语，不当假洋鬼子；前天，我在班会课上说不能早恋，他站起来说：“老师，我们蛋蛋后上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了。”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把他弄到走廊上站着，他却对着走过来的一名女教师吹口哨；大前天……
阳光听了，脸一阵白一阵红。 众寻在学校的表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停地向老师道歉，并一再表示，回去后要好好地教训孩子，保证孩子不再学校惹事生非了。
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张众寻妈妈，孩子在学校里不正常的表现，一定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教育是需要家校配合的，您回去后，好好跟孩子谈谈，叫他改。初二的孩子，我们称为中二生，是叛逆期，最难管理的时候。我知道您是领导，平时工作忙，事务多。但是，教育孩子耽误不得啊。”
阳光不断地点头，说老师说得对，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在孩子的教育上，多花时间。
程老师又说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您把孩子交给我，下课后我帮他补补英语。张众寻在农村上的低年级，英语启蒙没有做好。多花点时间，补补课，还是能赶上来的。他的其它学科成绩都挺好，就是英语短腿。男孩子学语言本来就差点，勤能补拙的。”
阳光很是感激，为刚才自己对老师的阴暗想法开始感到不耻。
阳光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心情简直用炸裂来形容。在家里，孩子表现多好啊，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孩子最近难道是吃了牛肉发马疯了不成？
贰
挑战权威的蛋蛋后
众寻回到家，阳光非常热情地喊道：“儿子，妈妈回来了。”
众寻“嗯”了一声，闷不做声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立强一把抓住儿子，把他拉到客厅，说：“你小子是在作死你知道吗？！和老师对着干，你疯了还是怎么了？”
众寻头扭到一边，无视爸爸。这个行为刺伤了张立强的自尊，他“啪”地一下打在儿子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迅速在众寻的脸上扩散。众寻用手捂着脸，眼睛狠狠地瞪着张立强。
阳光真后悔把老师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立强。她本来和张立强说好了，要好好和儿子谈谈。可是，醉醺醺的张立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在张立强教训儿子的时候，她又不能和稀泥，否则不仅惹恼了张立强，也对教育儿子不利。
张立强看见儿子这样瞪着他，又要举手打他。阳光装着没看见，连忙把儿子拉到沙发上坐下来。
张立强骂道：“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你看被你爸妈惯成什么样子！”
阳光听见张立强不仅指责自己，还指责自己的爸妈，血再次往上涌。儿子的事情很糟心，她本来够难过了，张立强还这样说她。她非常生气，但忍住没发声，那股气在胃里翻滚，瞬间疼得她差点昏厥。
众寻看到妈妈的样子，吓坏了，赶紧扶住阳光：“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你不要紧吧？”
阳光的脸色苍白，她不停地吐酸水。众寻连忙说：“妈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和金童在一起，阳光的心一直悬着，金童失眠，阳光也一直不敢睡熟。这一段时间，阳光本来就非常疲惫，再加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阳光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
张立强没有在意阳光的不舒服，他气冲冲地走进卧室，打开电视，看球赛去了。
阳光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众寻，虽然才上初二，众寻已经一米七几了。他在妈妈的眼里，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了。
众寻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他低着头，不说话。
好一会，阳光觉得胃疼得好一点了，她问道：“儿子，你告诉妈妈，为啥要和老师过不去？”阳光本来想先教训教训众寻，可是，她记住了金童的话，要先倾听儿子说的话，再教训不迟。
众寻说：“妈妈，你别以为程老师是好老师！她一点儿都不好，我们班大都数的同学都恨她！她经常打我们，在办公室里偷偷打，打我们的腿和屁股。她还经常骂我们笨得像猪蠢得像牛，说我们这么懒，男生以后找不到媳妇，女生以后嫁不出去，结不了婚，生不了娃，是‘绝代双骄’，被自然淘汰至绝种。”
阳光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天方夜谭。
众寻接着说：“我以前的同位叶小萌，她在日记里夸我情商高，被程老师找去，说叶小萌暗恋我，叫她注意影响，还给她调了座位。后来，叶小萌坐在教室后面，有一次，她上课向我这边看，老师说她还是死心不改，在班会课上，程老师含沙射影地骂叶小萌，说她从小缺爱长大缺钙，还不要脸，小小年纪就想谈恋爱。结果，叶小萌死活不敢上学了，后来就转学了。”
阳光问道：“儿子，你不是为了叶小萌报复程老师吧？可是，你这样做起什么作用呢？”
众寻说：“我们全班同学联名写信给校长，要求换班主任。结果，校长到我们班说，我们小孩不懂老师的良苦用心。程老师这样做是防患未然，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程老师明察秋毫，把领头的蚂蚁送走了。程老师这么优秀的教师，我们不仅不知道珍惜，还伤害老师的感情。校长还说，他都没敢对程老师说我们写信的事，怕打消她锐意进取的积极性。叫我们一定不要再胡闹了。”
阳光问道：“真的是你们全班同学都想换班主任吗？”
众寻说：“不是全部也是大多数。”
阳光问道：“信是你写的吗？”
众寻点点头。阳光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这孩子真的是胆大包天。
阳光不知道众寻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阳光担心儿子是因为叶小萌而迁怒老师。她看看众寻的那双清澈的眼睛，她选择相信儿子。虽然她知道老师做的太过分了，但是，她觉得老师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孩子好。
阳光想象着１４的儿子和１４岁的叶小萌手牵手、眼对眼，情深深雨蒙蒙地样子，瞬时觉得老师的做法并不那么可恨。
于是，她说：“儿子，不管怎么说，程老师是为了你们好，是希望你们集中精力好好学习。她是恨铁不成钢。虽然方式方法有待改进，但是，她还是优秀老师啊。”
众寻欲言又止，阳光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寻吞吞吐吐，最后说：“妈，我们同学偷偷地把那封信投到教育局局长的意见箱了。”
阳光惊得下巴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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