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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早上起床，吃饭，出门。
和妻子三言两语，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在公司的一天。忙。
下班。陪客户吃饭。推杯换盏，吆喝得喉咙疼。
23点到家。洗完澡，躺上床，终于有时间刷下手机了。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妻子已经睡着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就这么过去。
家里的老人一个个病倒。
孩子，整日里连影子都瞧不见。
妻子？
越来越陌生。说话、做事的样子，都和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很不一样。
忽然有些困惑，为什么要和她这样生活在一起？
忽然，又感觉烦躁。
公司里，医院里，学校里，家里。一个一个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
这日子，真是没完没了。
他累极了，也厌极了。可放眼望去，却没有一处温柔乡可躲。
竟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把这些琐碎，好好说一说。
他想起曾经似乎有个人和他说，要维持几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
你们男人呀，她那时说，见了面就知道投资、赚钱、游戏还有荤段子。你就没有个把兄弟可以聊聊感受和心情？说说彼此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立马笑开了，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后来好像还说，人有情感和情绪，得有个出口。任何事，有个人说说，排解排解、商量商量才好。不然能把人憋出病。
他听过就忘了。
况且，身边也从来没人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大家都只问，最近忙吗？股票做得怎么样？
有一阵不见面的，见了面则大都喜欢来一句，你还在xx公司吗？没跳槽？
有时候在某个饭局，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有些感慨。但刚说出一句，就被伸到眼前的酒杯打断了。
得，喝吧。什么开不开心，这么矫情的话题，不适合我的生活。
他开车回到家，学着网上别人说的，将车熄了火，任黑暗将自己淹没。
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夜晚。
和大学舍友几个买了啤酒和烤串，沿着街边，或是学校草地上，或是自修教室外边的露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吃烤串，一边说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还有毕业前一定要找份月薪八千的工作。忽而抱怨两句给了C-的算法老师，忽而兴冲冲地讨论做校园代理的小生意。
那啤酒的泡沫，咕嘟咕嘟，三口两口。
他忽然感觉口渴。
他想念极了那样的夜晚。
想念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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