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人心,皆吾之心也。
仆诚赖天之灵,偶有见于良知之学,以为必由此而后天下可得而治。
这句话,先生说得何其谦逊。对于天下的责任感,何其强烈。
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则为之戚然痛心,忘其身之不肖,而思以救之,亦不自知其量者。天下之人见其若是,遂相与非笑而抵斥之,以为是病狂丧心之人耳?呜呼,是奚足恤哉!吾方疾痛之切体,而暇计人之非笑乎?
先生用以下的比喻,兄弟父子坠于深渊,而士人在旁谈笑风生,来比喻推广心学的坚定信念,希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理想。
人固有见其父子兄弟之坠溺于深渊者,呼号匍匐,裸跣颠顿,扳悬崖壁而下拯之。士之见者,方相与揖让谈笑于其旁,以为是弃其礼貌衣冠而呼号颠顿若此,是病狂丧心者也。故夫揖让谈笑于溺人之旁而不知救,此惟行路之人,无亲戚骨肉之情者能之,然已谓之“无恻隐之心,非人矣。”若夫在父子兄弟之爱者,则固未有不痛心疾首,狂奔尽气,匍匐而拯之。彼将陷溺于祸有不顾,而况于病狂丧心之讥乎?而又况于蕲人信于不信乎?呜呼!今之人虽谓仆为病狂丧心之人,亦无不可矣。天下之人心,皆吾之心也。天下之人犹有病狂者矣,吾安得而非病狂乎?犹有丧心者矣,吾安得而非丧心乎?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一段,描写孔子想当年学说不被外界人理解,被嘲笑、挖苦、视为异端,但是坚持自己理想信念。以此,类比自己的致良知学说,借以勉励自己。
昔者孔子之在当时,有议其为谄者,有讥其为佞者,有毁其为未贤,诋其为不知礼,而侮之以为‘东家丘’者,有嫉且沮之者,有而欲杀之者。晨门、荷茥之徒,皆当时之贤士,且曰:“是知其不可耳为之者欤?”“鄙哉!径径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虽子路升堂之列,尚不能无疑于其所见,不悦于其所欲往,而且以之为迂。则当时之不信夫子者,岂特十之二三而已乎?然而夫子汲汲皇皇,若求亡子于道路,而不暇于暖席者,宁以蕲人之知我、信我而已哉?盖其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疾痛迫切,虽欲已之而自有所不容已。故其言曰:“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果哉,末之难矣!”呜呼!此非诚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孰能以知夫子之心乎?若其“遁世无闷”“乐天知命”者,则固“无入而不自得”,“道并行而不相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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