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彩云之南Saygoodbye

作者: 牧小野 | 来源:发表于2017-04-17 03:16 被阅读0次

    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计划着云南之旅。最初的钟情在于好朋友从骑行的途中发回香格里拉的水碧天蓝,那时候非常多的骑行爱好者简称驴友们,从成都出发一路两个轮子飙到拉萨,我不知道舍友一个弱女子是怎么爱上这项运动的,只记得收到那些素描画般的照片时深深的怀疑过她百度了高清图来欺骗我。她去香格里拉是在几年前那场大火之前,也不是两个轮子,竟是靠着两只脚一张嘴一个背包一张写满了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脸蛋,挥挥拇指,搭乘了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车,据说途中还搭过警车、清洁车、马车。。。总之,途径了彩云之南的藏族聚居区,美丽的香格里拉。

    想到这里,我拿出了她当时寄给我的明信片,上面写的是“我在云南,跑得远吧!计划不如变化,一会儿我要去好好的欣赏一下人间天堂,笑口常开。”正面是房屋沿着山坡错落有致的藏式村落。我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要我“笑口常开”。

    “多危险啊,一个人跑那么远”电话里凶着她,内心却无比羡慕,真特么的好,到那么美的地方挥霍青春!于是那个水碧天蓝的地方,成了为数不多的好梦中偶尔出现过的场景。

    曾经憧憬的,迷信的,保守的生活里,更多的是被别人搅出些许涟漪。结局总是缺少意料之外的惊(喜、吓、讶、呆、魂)。


    计划多于实践的大学生活在噩梦与好梦的交错中逝去,终于赚钱不再纠结从成都飞到昆明的机票变成饭票的话,完全可以维持一个110的体重一个月。可变化不约而至,告诉你签了卖身契的丫头要先干好活,没有时间挥霍,况且还是去天堂挥霍。

    开头太多,总显得冗长做作。我想表达的不过是我对“天堂”向往的由来,经历的漫长等待中也有自我性格缺点不断完善的过程。前些年又流行了郝云的去大理,在电影心花路放中,袁泉住在洱海边的小客栈享受和回忆孤独。丽江歌手周三唱了首自己的情歌找到了心爱的姑娘,那些小酒吧的艳遇变成了古城的一道风景,留下了多少姑娘碎花裙子一样的心。

    如此,便在有了些许时间的时候,琢磨着,下个年假一确定就立刻定好行程,机票车票酒店,不留退路才好。我没想过一定是一个人,但若是,倒也享受独自旅行的惬意与孤寂。孤寂落寞也是种美。

    说真的,我是真想带着点美去旅行的。一路从昆明,到大理,再到丽江,回程从贵阳中转,最后回到花城广州。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随意的年假,毫无预兆的撞上了两个高中好友研究生的毕业之旅,行程时间相似度就像是打顺风车时滴滴给你的提示,99%。让你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开始我内心是“嫌弃”的,毕竟出发时带着点孤独的美,也准备好了,一个人在洱海高歌,惊扰几只鸥鸟,在丽江留一些些碎花般的心情。这一切都毫无征兆的被这段孽缘惊扰了。

    说是孽缘,都缘起后面的奇妙和美好

    三个文艺青年:两个找不准方向的老司机,一个未满18的小姑娘;老司机旅行前找到了消失半年的驾照,就这样跌跌撞撞我们开上了山路十八弯。

    自驾的好处之一就是途遇美景时可以随时逗留欣赏。我们一路从大理到香格里拉再到丽江,全程1000公里。

    大理古城多了几分静谧,路更宽更长,除了古城都有的那些饰品店、特产店,也有一些清吧小酒馆,场地大都很小,但依然少不了驻唱歌手哼着民谣弹着吉他,年轻男女们和歌手数尺相望,茶酒和鸣。老甘喜欢那家叫斑马斑马的酒馆,我猜可能让他想起了某位董小姐罢,毕竟老司机也曾有挥霍青春的时候,不是吗?进去却又有些失望,我们相互怂恿对方上去点歌,方育良还仔细认真的在自己80后歌单上搜了许久,最后,也许是因为那个女歌手不够温柔,也许是那个男驻唱稍显娘炮,也或者我们觉得没去的酒吧都比这家好,默默喝了一壶180的普洱就悻悻离开了。老甘在一块白色的纸巾上写了几个绿字,内容,忘记了。

    洱海的美,在清晨。日出时把远处的苍山的倒影映衬出橙黄色,近处是一片黑暗,你向往的是远在天边的光明。住在才村,是小姑娘特有的一点儿文艺青年的酸。想像做了这里的媳妇儿每天背着竹篓,走在唯一一条通向罗马的小路上,吸着负氧离子,看着不同人家门楣上的画与雕刻,等一等村头正在办的一场丧礼,人群喧闹之后再背着竹篓回去炸点洱海的小鱼小虾。日落时一定要站在湖边,水鸟在湖面叼啄鱼虾,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哺育幼崽,生命就在潮起潮落中得到了延续。夕阳映衬的苍山在水中变成了绯红,像是少女的思念,害羞着脸,却恋恋不舍松不开你的手。这种美真的是一刻都不想错过。

    去香格里拉在我的计划之外,却也是最有意思的行程。老司机们的机智勇敢和自信,小姑娘的没心没肺,掏心掏肺的信任,都是这场旅行平安顺利的关键。一整天的山路,开到香格里拉市区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途中我们经历了长江第一湾、虎跳峡、白水台、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最后进入迪庆独克宗古城,进城的山路海拔越来越高,山顶的积雪越来越清晰,到达普达措的时候是海拔三千多米,温度4摄氏度的“冬季”,小姑娘从广州穿着裙子光着腿来到这里,那种刺骨的寒冷,也算是极大的纪念。乌鸦变成了这里的宠儿,小姑娘天真的说:“看,好多黑色的鸽子!”然后“a! a! a!"----"黑色的鸽子"诡异的叫了。感谢老司机们宽容不嘲笑。

    像当年去九寨的路,放眼望去是山,山外还是山,我们的车显得非常渺小。甚至拐过一个180度的弯,就找不到刚刚在哪座山上看到了落石,哪一座山坡上建了坟墓。山中间,错落有致的那些房子,在太阳的普照下,在山顶积雪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宏伟壮观,原来洗涤心灵,不是我们爬上了雪山之巅,不是一跪一匍匐的来到布达拉宫脚下,而是在这白色的、亮眼的光芒中,已经感觉不到自我了,放空的时候哪还有荣耀屈辱,哪还有大善大德或者是罪孽深重?曾经这里的人大概一辈子也没出过山,那些试图修路出走的人,又有多少生命也止于山中。

    雷平阳的散文诗这样写过:

    背着母亲上高山

    让她看看

    她困顿了一生的地盘

    真的,那只是

    一块弹丸之地,在几株白杨树之间

    河是小河,路是小路,屋是小屋

    命是小命,我是她的小儿子,小如虚空

    像一张蚂蚁的脸,承受不了最小的闪电

    我们站在高山之颠,顺着天空往下看

    母亲没找到她刚栽下的那些青菜

    我的焦虑则布满了白杨之外的空间

    没有边际的小,扩散着,像古老的时光

    一次次排练的恩怨,恒久而简单


    这样的旅行不知道人生中会有几多

    即使有完全一样的路线、风景、一样的车、一样的刮痕、一样的天空、一样的那个云朵,刚好在我们合照时飘进相框,一样的三金给我们烧10块钱的素菜和50块的炒牛肉,一样的斑马斑马和育良书记的佳能相机,一样的湖水,一样的米国小摩托、一样的阿叔像山神侄女吟唱经书。。。

    不一样的是我们。老司机的驾照每天呆在固定的地方触手可得、甘书记为人民服务不能改签说走就走、小姑娘的18岁也在昨天的昨天,被边路的狗吃了去,从此不再“天真”,没买保险是绝不远行的。。。

    我们的孽缘,大概不只如此,但止于此了。

    该对彩云之南说:Saygoodbye.


    “我只爱我寄宿的云南,因为其他省我都不爱;我只爱云南的昭通市,因为其他市我都不爱;我只爱昭通市的土城乡,因为其他乡我都不爱......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假如有一天我再不能继续下去,我会只爱我的亲人--这逐渐缩小的过程,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雷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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