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认识他是在一次几个要好的初中同学的聚会上。他还是尖嘴猴腮,颧骨高耸,只是他的头发比上学时更少了,眼睛里也多了一份深邃与空远。
那次我们觥筹交错,是在同学的饭店里。喝的是别人的酒,吃的是别人的菜。他侃侃而谈,说他踏入社会这二十多年的不容易,说他承包了电视台的演播厅,给各个单位用来开会,总结,演艺,搞宣传。那晚我们都围着他转。他喝高了,一个同学顺带着把他送回家了。
又过了半年,又一次相聚,再一次相见。他还是他,笑容可掬,仪态万千,亲自下厨烹调,端菜,在同学的餐馆里。我同学老婆还直夸他,没领导架子,有富豪的风范,我看也是。开饭了,依旧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喝的他以前来同学家时拿的酒,很香,很好喝。
那天,我不知不觉地喝多了。酒后他余兴未尽,带上未喝完的一件啤酒去市内的一家歌厅k歌。事先他说那有他的股份,他是老板之一,可以免单,啤酒可以畅通无阻地带进去。我们信了,尾随着他走到歌厅,几个人蜂拥而进。可到了吧台前,服务员愣是不让带酒进去,更不用说免单了。他交涉了半天。我在歌厅包房酒劲上来了,至于他们在歌厅唱的啥歌,唱了多长时间,我没有印象了,只知道他唱的是戏曲《卷席筒》选段,这段他在上学时唱的都很好:“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受尽了饥饿熬煎。”声音清脆苍凉,唱的很动情,我还跟着稀里糊涂地鼓了掌。
那晚k歌结束后,他再三挽留我,别走了,住市内,也是啊,几个人就属我远,我同意了。那夜我俩又把那件歌厅拒绝的啤酒喝完,住进了他开好的房间。我俩昏昏睡去,同屋而眠,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时同一个寝室的那个场面。梦很美,心很静,笑容也很甜。
忽然有一天,他在微信上用语音聊天找我借1000块钱,说有急事。那天恰逢周六,他说他单位会计不上班,他让我给他转钱,周一会计上班立马给我。我觉得也好,谁都有应急的时候,很正常,一如在学校里打饭他没带饭票一样。我在微信上转给他一千。收到后,他狠劲地在微信上客气了一番,丝毫没有同学时的那份自然,弄得我反而很不好意思了。
借了钱,到了周一没音,我没敢问。一个月到了,我没法问。三个月后,我怯怯地问,他回话,说再借他二百,后天他还1500,我没借。半年后,再微信发信息问他,我发送的消息干转圈圈,已经发不过去了。
一年后的一天,老婆问我,咋样了,钱要回来没?我说没有。有电话吗?打电话啊。没有,只有微信。唉,真是傻子,这年头微信你也信?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