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手的自述

作者: 鲸小奇fir | 来源:发表于2017-07-17 09:23 被阅读33次
    一个画手的自述

    当我从胡志湾的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暴雨已经停了。

    这是我三个月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丢掉工作后的我整天悠悠哉哉,雨天在家门前小巷子乱逛,晴天就躲在屋里涂涂画画。我一点也没有想找工作的意思,每天向几个固定的编辑投稿,每天都被驳回。我实在是听不懂他们说我的画与这个时代脱节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艺术从来都不应该被时代导向所制约。我也时常在想,我的命运或许会和梵高一样,今年我32岁,三年前开始画画,靠笔吃饭这条路走得异常艰辛。我不知道五年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可能变成神话的愿望也会幻灭。我有点懒,不想去思考。

    我换过三个女朋友,W是公司白领,终日一身白衬黑裙着身,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买鞋子,偶尔泡泡吧,没什么别的兴趣。C是酒吧驻唱歌手,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隔几个月就要去发廊做造型换发色,唱歌特别好听,嗜酒如命。她们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很欣赏我的画作,这给我惨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希望。而我最喜欢第三个女朋友J,她是一家初创型广告公司的网页设计师,一天十几个小时都俯身电脑桌前,鼻梁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爱喝冰美式,平时不化妆。她一般对我的工作并不关心,我们没有同居,隔两天出来吃顿饭,会在同一时段约好窝在各自家里看同一部电影,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倒是令我感到格外的安心。我曾真想过要和她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早日实现在同一台电脑上刷剧的愿望,怎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人们常说的真爱到底会不会到来,对于另一半我通常没有什么选择的标准,之前的女朋友都是我在酒吧认识的,然后相知,最后相爱,所以我很相信缘分这一说。同样我认为想要给我的画作找个好归宿也是需要缘分的。我在画鸭子的时候往往会给它们配上鸡的脚,不懂的人只能看到一只鸡脚鸭,却始终猜不透那只鸭子仅仅想体验一把鸡的人生,我也常常向他们这样解释,可总是没人买账。我始终创作不出符合大众口味的画,或许天才终究是孤独的。

    上周的时候,我接到一家报社编辑的电话,说要征集阿贝新书的封面插图。阿贝是一个80后旅行作家,13岁那年贝爸带他周游全国,从此阿贝就对旅行一发不可少收拾。阿贝今年29岁,已经游遍整个亚洲、欧洲,出版了五本游记,本本畅销。我把他书卖得好归结于他那张迷倒众生的脸,会让女孩子情不自禁的爱上。我也时常在想,如果我也有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那我的画准卖得好。

    周三的时候我把完成的封面图发给编辑看,过了两天她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自己跟阿贝联系。我和阿贝约在胡志湾码头的咖啡厅,当面讨论了双方对插图的构想。说来也怪,以前的书阿贝都会以他自己的风景照作为封面,可这次他偏偏要用涂鸦填封面。阿贝说他希望封面有云有酒有沙漠,要表现出恬静的感觉,同时也能让人内心澎湃。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本游记了,献给塔尔沙漠。阿贝说三十岁以后不想再过随心所欲的人生,也想感受一把被制约的感觉,我觉得他大概是玩的太爽闲疯了。可能我是被制约惯了,现在也很想潇洒一把。我在想如果我也抛开所有的,毫无顾虑的四处旅行,写写画画,那以我现在的流动资金来算,最远我也只能做个小船去对岸买两烧饼吃完再回来。

    在我缺乏创作灵感的时候,我习惯在晚饭过后一个人来到楼顶的天台,天台的视野格外好,五层楼高,能看见电线杆上的小鸟排成一队,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可爱。我扛着画板戴上耳机坐在石阶上,看天空的颜色变幻莫测,由红变蓝再变暗。耳朵里听着舒缓的音乐,配上偶尔吹来的微风,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我最喜欢画天台墙角的绿植,那些栽在彩色花盆里的多肉。厚厚的叶片水嘟嘟的,可爱极了。每天的夕阳都变化着颜色,每天的多肉都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长。每天这幅感人的画面总能带给我生的希望。

    我,一个自诩为灵魂画师的18线画手,三年前开始以画画为生,如今丢掉了工作偶尔接点私活。我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胡子长得跟腿毛一般长也不记得刮。我住在拥有120年历史的红砖房里,五层楼高,我住在四楼。天台上经常搭满了衣服,而我钟爱墙角那抹绿色。我画了一百多只鸭子,每一只都长了鸡的脚。我认识行业里许多画师和各种积极向上的青年作者,但没有几个关系好的。我爱吃黄山烧饼,以及楼下阿婆傍晚出摊的麻辣烫。我买不起滚筒洗衣机,卧室的空调只制冷不制暖。

    我今年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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