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完最后1/8,自然而然地把他们看死了。
为什么说自然而然,那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只有他们两个全身心投入,义无反顾,沉醉不能自拔,而周围的同事、亲人和社会伦理道德等都不支持他们。一个人缺吃少穿,清贫一些,还可以存活。如果被社会漠视失去赖以生存的人际交往关系,没有生存的空间环境,没有氧气可以自由地呼吸,一定会无处藏身而窒息死亡的,这是自然发展规律。
压倒久木的最后稻草,我以为不是他失去家庭,而是他被举报淫秽不堪和工作上的一再降职,让他失去了人赖以生存的社会角色和人际关系。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他连出去溜达和吃顿饭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都感觉到不自在,感觉到周围人和事对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而自己是那个被指着脊梁耻笑的自己也很不满意的小丑。
诚然,他可以享有凛子的全身心的爱,情爱也可以在思想中被无限膨胀至人生至高无上的地位——只要有了彼此的爱,就是金满盆满赚了的人生,外界的一切都可以不用在乎,也无需在乎。
他渴望工作上被认可,却被一再否定;他渴望友谊,而和他谈得来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对他漠不关心了;他渴望亲人的理解,而妻子与他生分了很多女儿似乎也在远离,他回家与妻子和女儿最后的告别,女儿一声“别走……”让他期待女儿对他更多的挽留。久木从门廊走到路边时,再次回头看,妻子和女儿都没有追来的动静,门口如无人住的房子一样无声无息。
久木还在留恋这个世界的人和事,而世界已经将他抛弃。这让他最后的告别,心里很难受,却是越告别思想越是消极,更加坚定了赴死的决心。
仔细想想,这种自欺欺人的美好,无限孤傲和自以为是的冰清玉澈真的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吗?与其说是他的选择,不如说是被逼无奈更合适。写到这里,我的脑海中显现了透明的鲜艳的闪闪发光的紫色之花蕾,冷色系的花朵。并没有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却给人一种无奈孤独,冷清落寞的感觉,寒彻人心。
凛子开始是书法老师,曾经也是中年男人严重的纯情而美好的对象。她有她的执着和追求,看似男人不可侵犯,然而久木却是一个特别。凛子遇到久木,他们成为开发彼此身体潜能的创造者,他们通过彼此天衣无缝而又无比默契的爱相互征服,享受到多数世人没有机会享受到的遥远彼岸的至福之境。并且阿部定和吉藏、有岛武郎和秋子等都有先例。
为了执着于久木给予她独一无人的爱的欲望,凛子整日呆在涩谷那个小家中等待久木下班回来享受他们美好的夜晚和假期。她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如此纯情,如此渴望美好,又如此孤独,她也曾经向往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与最爱的人一起悲壮地踏上赴死的旅途。这种处境,正好加速了这种思想的达成。
他们在社会上失去太多太多,几乎没有,这一点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他们被逼到让他们感受到最有存在感和感觉到无上荣耀的事情,那就是一起怀着对彼此崇高的爱意,在爱的顶点赴死。他们认为,拥有彼此,就享受到了人世间的美好,满满的美好已经到了顶了。他们想留住美好,他们相信:华美壮烈而心满意足的死——那是仅仅赋予为相爱而死的两个人的无上幸福。
他们赴死之旅方法确定后,久木的心更加安适、平静下来。尽管是自己的身体,却又感觉好像成了透明体——整个身心里里里外外被彻底净化,除了期待死,别无任何现世欲望。
他们也想继续留在人间,他们临死前说:“活着真好!”
读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点震撼。如此义无反顾的赴死,却说“活着真好”。他们的解释,因为“活着真好”才想留住美好。这种逻辑,我理解,却只能尊重,无法认同。
试想,人世间就给他们的是越活失去越多,他们品尝了人间最美味,再去品尝失去的苦果,或者亲自看着本命爱到死去活来的人有朝一日可能相互厌烦,那么再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悲剧吗?
没有人关注他们。他们还是主动设计好的死后被发现的时间,否则,他们死了,大概都不会有人及时知道。他们的亲人、同事、社会关系网严重断裂,孤零零的。他们活到最后是非常孤独的,孤独到只有彼此,只有如此悲壮地死去才能让别人记住他们曾经爱过,美好过。他们处心积虑以生命的代价去给出的结果,感动了他们自己而已。活着的人,又有几个在乎?
他们就这样深深地融入彼此身心中,紧紧地抱着死去,圆满地走完人生最后的赴死之旅。他们成了,绝无仅有的为爱殉情之完美杰作。他们在僵死后二十个小时,最难以分开的时候被警察和法医发现了他们的合二为一,见证了他们曾经爱过的奇迹。
死需要很大的能量,而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力量。他们是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继续幸福下去的力量了。而外界又没有谁能够给予他们力量让他们点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之灯。
渡边淳一把这个婚外恋的悲剧故事讲完了。而这个故事带给我们的思考没有结束。
明天将分享全书个人感悟。
晚安。
2023年1月4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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