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弄好了。”周志覃放下手中的笔，甩了甩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虽然电脑早已普及，但他还是习惯用纸和笔来整理自己的思路，撰写文档——哪怕后面还得再到电脑上敲一遍。
“希望这个方案能够起点作用”他想，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跟王珂把时间地点约定下来。看看时间还早，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周博士，你好。”电话里响起了王珂的声音，感觉有点低沉。
“王珂，你好，我又拟定了一个实验方案，需要花两到三天的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四川去？大概要呆多久？”
电话那头有一阵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在周志覃以为电话出问题断了时候，王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博士，我不是要回四川......”
周志覃大喜，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暂时不回去啦？太好了，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过来我们再做一下实验？”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苦笑，王珂说：“博士，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估计没办法再协助你进行实验了。”
周志覃感到有点凌乱，他问：“你不是不回四川老家了么？要去哪里啊？”
王珂又沉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说：“博士，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这里坐坐，顺便再帮我一个忙。”
周志覃连忙说：“没问题，你把地址发我，我这就过来。”
......
半个小时之后，周志覃已经坐在王珂的屋子里了。这是一套不大的两居室，装修得很精致。周志覃注意到，房间里散乱地放着很多东西，完全没有明天就要出门远行的感觉。
王珂穿着一身很简单的家居服，请周志覃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周志覃看着王珂，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想了一会儿，才说：“你刚才在电话上说，要我帮个忙，是什么事情？”
王珂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博士，在我开始讲述之前，我想请你先放下自己心理医生的立场，不要把我当成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可能会被认为是神经错乱。”
周志覃不解其意，不过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珂接着说：“如你曾经怀疑过的那样，我并不是原来的王珂，但我也并非是他的第二人格。确切地说，我是一个寄居在王珂身体里的精神投影。我是来自塞法的智慧生物，是为了观察地球而来到这里。”
周志覃配合地耸耸肩，笑道：“好吧，假设你是来自所谓的塞法，那你是如何到地球来的呢？另外，这个塞法又是哪一个星球？”
王珂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塞法不是一个星球，而是一个六维的宇宙，它和地球所在的宇宙并没有直接的交集。在地球上，利用现在的科技手段，也无法观测到塞法。”
周志覃问道：“那你是如何到地球来的呢？难道是像《K星异客》里的凯文.史派西那样乘着光线来的吗？”
王珂摇摇头，笑道：“《K星异客》是一部很有趣的电影，我也很喜欢凯文.史派西，不过我的出场方式和他完全不同。博士，你了解物理学意义上的高维空间吗？”
周志覃也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地球是三维空间，再加上时间的维度，算是四维？”
王珂肯定地说道：“没错，地球是属于四维时空结构，而六维时空结构，还多了时间以及可能性的维度，因此我要来到四维时空的话，需要进行降维，去掉多余的维度，才能让自己融入进来，这是消耗很大而且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永久地留在这里，永远也无法返回。我们通常所用的方法，是将精神进行投影。”
周志覃摊摊手，表示理解不能。
王珂想了想，说道：“呃......举个简单的例子，一维空间是一条线，二维空间是一个面，三维空间就是立体的了，这样能理解？”
周志覃点点头，说：“可以。”
王珂接着说：“OK，那假设一个三维空间的生物，比如说人，想要进入到二维空间去的话，有什么比较简单的办法？”
周志覃想了想，说：“把自己压扁成一个平面？”
王珂摇摇头，顺手拿过杯子放在周志覃面前，说道：“不需要把自己压扁，假设这是三维空间的生物，”又指着茶几说：“假设这是二维的空间。”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射在杯子上，茶几上出现了一个倾斜的影子。
王珂说：“这就是投影，简单地说，就是利用能量把我们的精神波变成类似影子的情况，再投射到低维的空间中，这样就能在不违背低维空间的物理法则的情况下生存了。”
周志覃问道：“影子可以自己独立存在么？”
王珂笑笑，说道：“如果有足够的能量，是可以的，不过通常的做法，是找一个宿主寄居。”
周志覃想了想，问：“有点像传说中的鬼上身？”
王珂点点头，说道：“没错，鬼上身也好，借尸还魂也好，和这种状况很相似，我研究过你们的哲学和宗教，大部分宗教都承认有灵魂的存在，而且是可以独立于肉体的，也许创立这些宗教的智者，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甚至本身就是高维空间的来客。”
周志覃笑了笑，说道：“虽然我很想相信你所说的这些，但非常抱歉，即使不作为一名心理学家，我也很难相信你所说的，不是一种臆想。”
王珂苦笑一下，摇摇头不再说话，周志覃正要开口，突然，他感觉脑海了出现了一些信息。
“博士，请不要惊讶，这是我在和你沟通，这并不是我要炫耀什么，而是为了证明，我刚才所说的并非是臆想。”
周志覃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连茶几上的水杯都被撞翻了，水洒得到处都是。但他浑然不觉，伸手指着王珂，叫到：“你......你......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珂不紧不慢地拿来纸巾把茶几收拾好，然后重新给周志覃拿来一瓶矿泉水。一边示意他坐下来，一边带着一点戏谑的微笑说道：“博士，那只是对精神力的一点小小的应用而已，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沟通的事情么？这是在我们塞法最常见的沟通方法，心灵感应。”
周志覃楞了半晌，才慢慢坐了下来，然后拧开水喝了一口，却没有开口，而是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每个人心里的所有念头，都会全部暴露出来，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我刚才想了什么你能感受到？”
王珂笑笑，说道：“当然不是，心灵感应也需要通过一定的方法，来实现信息的推送和接受，呃，有点像地球上的电报，发送出去和接收到的信息是有选择性的，只不过这样沟通的效率更高，彼此之间推送的信息无法作伪而已。至于博士你想的东西，由于我们彼此之间的精神力差异较大，所以如果我愿意的话，是可以感受到的。”
周志覃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忙不迭地的说：“好好，那我现在来想一段话，看看你是否能感受到我的想法。”
王珂无奈的笑笑，说道：“好，我就再配合博士你一次。”说完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坐在那里双眼微闭。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博士你刚才想的东西是：‘就算你能够有心灵感应的特异功能，也没法证明你就是外星来客，说不定是因为雷击而导致你的大脑功能得到了拓展’我说得对吗？”
周志覃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还有，你的心灵感应有没有距离的限制？另外，你有这么逆天的能力，为什么在之前的检测中，却一点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
王珂失笑道：“怎么可能没有距离的限制，心灵感应也是一种波，在介质中传输的时候同样会衰减，要想远距离传播所需要的能量是很大的。至于之前的检测，我倒是的确作弊了，因为我不想被博士你抓去切片。”
周志覃遗憾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被骗了之后的恼怒，说道：“哎，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你的学习能力这么强悍，却完全检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来。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就算你的精神力异常强大，也不能证明你是从所谓的塞法来的。”
王珂耸耸肩，说道：“我的确没法证明这一点。这样吧，博士，你就当是听一个故事好了。”
周志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就算你是来自塞法的吧，那你到地球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王珂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只是个学生，到地球上来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一份低维宇宙时空的观察报告。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为观察者。”
周志覃又问道：“你说要回去，是指回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那个六维的宇宙 ？”
王珂点点头，说道：“没错。”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继续说道：“确切的说，还有两小时三十七分钟二十三秒，我就得离开了。”
周志覃拿起水瓶喝了一口，问道：“怎么离开？白日飞升吗？”
王珂失笑道：“当然不是，我既然是通过投影的方式来到这个宇宙，当然也会通过抽离投影的方式离开。呃。换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有点像中国古代传说中的请神，请到神之后，神的灵魂降临到请神者身上，请神结束，神的灵魂就离开了。”
周志覃若有所思道：“这样说来，你离开之后，王珂还会继续留下来？嗯。这个说起来很拗口，观察者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姓名？”
王珂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说道：“我在塞法的姓名是佘利弗罗。正如你刚才所说，我离开之后，王珂还会继续留下来，这也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就是在我离开之后能照顾他。”
周志覃问道：“照顾他？是什么意思？”
王珂耸耸肩道：“我投影降临到他身上的时候，当时他已经快要死了，我降临之后，用多余的能量稍微对他的身体做了一点改善，才使得他能够继续活下来，不过他本身的意识却陷入了沉睡，类似地球上所说的‘植物人’状态。他的情况，博士你第一次进行催眠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留意到了。我离开之后，他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来，这段时间就只能麻烦博士你照顾一下他了。因为我在这里也只和博士你比较熟悉。当然我会留下所需的费用，不会让博士你难做。”
周志覃点点头道：“这个问题不大，不管是把他送到医院还是精神病院去照顾，都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对了，为什么第一次对你催眠的时候非常容易，后面就不行了？”
王珂笑道：“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刚刚投影到这具身体里来的时候，精神力是比较微弱的，所以博士你能够很轻易地就完成了催眠。但由于我的投影和高维世界的本体之间其实是存在联系的，这样的联系会让投影的精神力量逐渐增强。当精神力量增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以博士你的精神力量，就无法再催眠我了。”
周志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但你还是无法证明你真的是外星来客，除非......除非你能带我去你所谓的塞法。”
王珂摇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博士。倒并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这是不被规则所允许的。”
周志覃追问到：“为什么不被规则所允许？”
王珂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想，反问道：“博士，你知道‘观察者效应’吗？”
周志覃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知道，观察者的行为会对被观察者造成影响，从而影响观察的结果。”
王珂点点头道：“没错，这是心理学和行为学上的观察者效应。在更加微观和更加宏观的尺度上，也存在类似的情况。博士，你对量子力学有所涉足吗？”
周志覃摇摇头，说道：“大学学过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有深入研究。”
王珂笑笑，说：“我研究过地球上的量子力学发展情况，发现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在微观尺度上的这种现象，比如在电子双缝干涉实验中，测量的行为会导致电子的运动轨迹发生改变，从而影响测量的结果。但你们还没有注意到，在巨大的宏观尺度上，这种情况也会发生，比如从高维时空对低维时空进行观察时，同样会导致低维时空的扰动，导致观察结果存在着偏差。这种扰动会和进行观察的能量大小有关，能量越大，扰动也就越大，这也是为何我们会采用这种投影的方式来进行观察，因为这样带来的扰动会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周志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和你们不能带其他人去塞法的规则有什么关系？”
王珂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这种扰动是会传递的，小尺度上的扰动，经由一定的方式，能传递到更大的尺度上。也就是说，低维时空的扰动，在低维时空与高维时空保持联系的时候，是可以传递到高维时空的，这会导致高维时空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这种扰动传递的机制和原理，但通过概率分析，我们能大致确定什么样的扰动在我们允许的范围之内。而‘带一个低维生命到高维世界’这一行为带来的扰动，已经远远超出这个范围了。所以，这是不被允许的。”
周志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子里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些都是王珂编造出来的，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的，两个声音互相交锋，搅得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王珂静静地看着周志覃，没有说话，他知道周志覃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过了好一会儿，周志覃喝了一口水，又问：“那这种扰动，对被观测的低维时空有影响吗？”
王珂注意到周志覃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点点头，说道：“影响肯定是有的，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在等待塞法的评估，评估影响的大小。”
周志覃奇怪地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评估？”
王珂苦笑一下，说道：“因为如果低维时空的扰动过大，这种扰动传递到高维时空导致扰动的概率也会变大啊。”
周志覃变得有点紧张，他隐隐觉得会有不得了的东西会出现，定了定神，他接着问道：“如果评估的结果是会的话，会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
王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评估的结果是扰动过大的话，我们会设法降低这种扰动。”他突然笑了起来：“放心，博士，我们不会‘轰’的一声把地球给炸没了，因为这会导致更大的扰动。我们会设法使地球回到扰动发生之前的时空。呃。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时光倒流。”他停了一下，又说：“只是这样的话，我的观察报告就失去价值了。”
周志覃觉得自己好像放心了一些，他又喝了一口水，问道：“那你们评估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王珂得意地笑笑，说：“评估的结果是影响不大，所以地球仍然会继续它的轨迹，我的观察报告也仍然是有价值的。”
周志覃觉得自己脑海里的混乱渐渐消失，科研工作者的理性又回来了，他想了一想，认为自己抓住了王珂的破绽，于是不无得意地问道：“那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传播出去，导致更大的扰动吗？”
王珂哈哈大笑起来：“博士，这是不可能的。首先，等我返回塞法之后，两个时空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了，这种扰动传递的概率会被降低到一个可以忽略的程度；其次，就算你去传播这一切，你又能如何证实呢？其他人只会认为你说的是精神病人的呓语罢了。”
周志覃想了一想，不由得沮丧地承认，王珂的话是能够自圆其说的。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来自的是一个更加高维的时空或者宇宙，那为什么还要来观察低维的时空呢？”
王珂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周志覃会这样问。他想了一想，才慢慢开口道：“其实我在来此之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老师给我们的交待，也仅仅是让我们把观察做为一门功课，我记得有一位老师曾经说过，观察越多的数据，就可以得到越多的规律，只有了解到更多的规律，才能获得更好地发展。”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然后又接着说道：
“我到地球之后，对你们的科学、宗教和哲学都进行过研究，这里可以分享一点我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东西，也是我写在报告里的东西。这东西或许能够部分地回答博士你的问题。
“我在研究一本中国古籍《易经》的时候，读到这么一句话，感觉很有意思，这句话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有很多后来的研究者认为，这里面少了一个‘一’，这个‘遁去的一’，代表的是‘合道’或‘成道’的一线生机，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遁去的一’就能够脱胎换骨，以身合道。当然这里有浓厚的宗教思想，但我们转换一个角度，把‘合道’或者‘成道’理解为‘进化’，就能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推论。
“考察地球上智慧生物的进化，是经过漫长的时光来完成的，往往是以百万、千万年来计算。然而这样的进化，主要还是被动地进行，这依赖于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根据地球科学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地球所在的宇宙，从大爆炸那一刻开始，已经过去了150亿年，而最终这个宇宙也逃不掉消亡的命运。那么，当智慧生命面对宇宙消亡的最终命运，应当如何去应对呢？”
周志覃想起前几天晚上睡觉前看的电视节目，不禁脱口而出：“逃去别的宇宙？”
王珂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如果去到的是另一个类似的四维时空，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除非能够进入到更高维度的空间，才能改变这一命运。”他举杯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
“我的想法是‘进化’，智慧生物会想法进化到更高的维度，进入高维的空间，从而逃离和低维宇宙一起灭亡的命运。
“博士你一定会问，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其实，你们的祖先已经给出了答案：找到这个‘遁去的一’，就能把握住向高维‘进化’的一线生机。
“另一点很有意思的是，你们的科学家也在寻找这个‘遁去的一’，我在研究你们的物理学的时候，发现科学家们已经用量子力学整合了四种自然作用力中的强作用力、弱作用力和电磁力，仅仅有引力还没能纳入到这一系统中来。但科学家们相信，他们迟早会发现‘大一统力’，从而实现对全部四种自然作用力的统合，当人类掌握了这种大一统力之后，就有能力掌控更加强大的能量，从而实现从低维到高维的跨越。你看，‘大一统力’和‘遁去的一’，是不是很相似呢？不管是找到‘遁去的一’，还是找到‘大一统力’，都是一种脱离低维空间，跃升到高维空间的方法。我想这是地球上智慧生物的最终目标：进化。
“这是针对你们的低维空间，那对于我们的高维空间来说，智慧生物的追求是什么呢？我认为依然是进化，向着更高的维度进化，我现在还无法理解更高维度生物的情况，就像二维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生物一样。但我想，这种进化，应当是每一种智慧生物的本能和终极目标。
“所以，我们对低维空间的观察，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找到那‘遁去的一’积累更多的数据和经验。”
听完王珂的话，周志覃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被塞进了太多的东西，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王珂看着周志覃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一边慢慢喝着水，一边思考着什么。
......
周志覃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直到王珂发出声音，他才惊醒过来。
“博士，还有十分钟时间，为了感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你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尽量地回答你。”
周志覃定了定神，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地球的？”
王珂笑笑，说道：“就是两年之前的那个雷雨天，有个歌星被人抢劫那天，你还记得吗？”
周志覃点点头，说道：“当然记得，我也是因为那个案子，才见到你的。当时的案情报告上说，陈琳说她感觉到一种吸引，所以才会跑到公园去的，这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王珂说道：“是的，我在投影的时候，精神力量有所外泄，她对此比较敏感，所以循着感觉过来，结果被人给抢了。”
周志覃想了想，又问：“我记得案情报告上说，当时王珂居住的山洞中有爬行的痕迹，是受你的影响么？”
王珂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刚完成一个二维空间的观察，来到这里，导致王珂的大脑和神经也受到了一些二维空间的影响，从而会产生这样的行为。”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看过当时我给警方绘制的那张嫌疑人的画像，你也许会发现，那张画像有点像是被拉伸过了，和实际情况并不符合，其实那也是因为眼部的神经受到影响才导致的。”
周志覃点点头，感觉有点好笑，他想了想，又问道：“前几天有很多人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或者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觉，其中包括我和我妻子在内，这也是你造成的吗？”
王珂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没错，那天我在和塞法联系，从塞法传来的精神波震荡泄露到了空间中，对江城和周边一些地方的人产生了类似做梦一样的幻觉。”
周志覃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些幻觉会导致我和妻子在不同地点梦到同样的事件？而且这些事件基本都是一些恐怖可怕的情境？”
王珂耸耸肩，说道：“精神波的震荡本身并不产生任何信息，它只能用来传递信息，至于你们会梦到这些东西，是因为你们自己的大脑与精神波结合之后产生了这样的讯息。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些讯息，我想是因为从塞法传来的精神波也沾染了高维空间的特性，也就是有着可能性的维度存在，这样的维度会导致一些小概率事件发生的信息被投影到你们的梦中，也就产生了这样的梦境。”
周志覃似懂非懂，问道：“那这样的情境会在真实的世界中发生吗？”
王珂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有可能会发生，也有可能不会发生，还有可能会在其他的平行宇宙发生，这是一个概率性的问题。”他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博士，时间就要到了，我在书房的桌子抽屉里给你留了一些财物，用来支付今后照顾这具身体的费用。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请和你在乎的人进行坦率有效的沟通，这能解决很多问题。”他站起身来，伸出手，看着周志覃，真诚地微笑着说道：“再见，博士，很高兴认识您。”
周志覃懵懵懂懂地抬起手，握住王珂伸过来的手，心里还在回味着他所说的话，他觉得王珂的眼睛很明亮，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把自己的心神紧紧地吸引了进去，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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