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洪迈所著的文言志怪集《夷坚志》,书名出自《列子·汤问》,大意是指《山海经》中的故事是大禹所见,伯益取名,夷坚听后记载。可见洪迈是以夷坚自谓,将此书比作《山海经》。洪迈广览博闻,从中年起开始杂采古今奇闻琐事,是宋代社会生活、宗教文化、伦理道德、民情风俗的一面镜子,是自《搜神记》以来中国小说发展史上的又一高峰,对后世影响极大。他的代表作《容斋随笔》堪称毛泽东精神生活中的“老朋友”,一生中所读的最后一部书,见证了毛泽东“活到老,学到老”的诺言。
洪迈为南宋进士,官至端明殿学士。作为江西饶州鄱阳县人,对当地民间故事肯定比较熟悉。在鄱阳县有一槐花巷,因巷中有棵老槐树而得名。洪迈在《夷坚志》中记录了两段槐花巷的故事。一是夷坚三志己卷第二《徐五秀才》;一是夷坚三志辛卷第二《槐娘添药》。书中的老槐树虽是老干虬枝,树心中空,却幻化成一位温婉清秀的女子槐娘。
洪迈庆元四年正月,外地县秀才徐五入城办事,游览街市,经过巷中看到此槐,抚摸树干感叹道:“这树心都已枯蠹中空,只存枯皮,尚能枝叶繁茂,不知经历了多少春秋,多少风雨,莫非是世俗所谓的老树精吧?不然怎么会像这样的神奇呢?”
晚上徐五独自回到客店,关好门,点亮烛,酌酒自饮。夜深了正要就寝,忽听得轻轻敲门声,开门一看,见一清衣女子站在门前,音韵楚楚。徐五心想必是娼妓,见我独宿旅馆,故找上门来。便邀请入坐,问她为何人之女,为何半夜来访?姑娘自称是槐花巷内的大槐树精,因秀才白天惠顾,怜悯赞叹,故特来致谢。然后又道:“家有长辈,不敢久留,离合有时,更待他日,请君善自珍爱。”说完提起衣袖,消逝不见。
庆元四年五月某晚,住在槐花巷的饶州府吏陈忠显从州府回家,因腰痛让妻子到房内取百劳散煮温酒调服,正好桌上有外用的滑肌散,其妻误用投入,陈服后腹内绞痛,到晚还吐泻不止,方才醒悟是毒性发作,全家人为之不安。
正准备天亮后到集市上买绿豆解毒,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奴婢觉得奇怪不敢开门,问她是何人,门外女子说是巷内邻居槐娘,“知小一郎错吃了药被毒,我特前来送解药。”陈忠显在房间里听了他们的对话,指使婢女从门缝里偷窥,见一人身披白色衣服,颤抖的四肢发出如汲水灌田的声音。婢女很恐惧,以扁担紧紧撑住门。因怕槐树精作怪,陈不敢开门接受。不多时仆人来了,槐娘窜入槐树中不见了。
这个槐树精曾多次被记录在书中,被徐五邀请进门,是想表达心中的一份感激;被陈忠显拒之门外,也说明救人之急,有副热心肠。槐本身就是晦暗之树,人与鬼神的媒介,两次发生的夜间的槐故事,塑造了一位心地善良、懂得感恩、热心助人的槐娘形象,也表达了人们对老槐的崇拜敬畏之情。
槐传奇故事8:槐精复活《夷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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