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我人生中的第一碗煎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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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下半年的一天傍晚,七爸在冲对面高声叫我,说让我带路,要去把在大姨那边合作医疗站的父亲叫回来,五队的丁叔叔不好了,病情严重。
丁叔叔在峨眉燕岗火车站上班,刚退休回家,大儿子顶班去了峨眉。丁叔一家是好人,我们家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父亲都会去他家借稻谷回来。那时我上小学四年级,七爸又是我的语文老师,班主任。虽然还没吃晚饭(那时几乎是没晚饭吃的),肚子也早饿了,但听到他的吆喝,我一下来了精神,跑过去和七爸一起,往20多公里的大姨家跑去。
路上,七爸不停的指出我学习上的缺点,说我不爱发问,不懂装懂。平常,因为他是长辈,也是我的老师,胆小本分的我有些怕他,他说啥我只是“好”“要得”的答应,不敢顶嘴。我课堂上很少举手发问,只顾闷头学习。七爸读过师范,教了10多年,因为上面评职称不如意,他毅然辞职了。我后来站讲台也模仿着他的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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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面屁颠屁颠的做猴跳,七爸在后面甩着电筒跟着我走,两叔侄足足走了3个多小时,到了大姨家的大队合作医疗站。接着叫上父亲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路上,我是大汗淋漓、饥肠辘辘。在小名叫“双堰塘”的地方,我用手捧了几大口井水喝,又跟着父亲兄弟俩跑。终于回了丁叔家,周阿姨早烧了一大锅水,煎了一大瓷钵鸡蛋等我们煮面条吃。看到那黄亮亮的鸡蛋饼,我不停的咽唾沫。父亲在给丁叔把脉的时候,周阿姨已经把三大碗都装有两个煎蛋的面端上了大方桌。
“二娃,快吃,把你饿惨了。”她的话没说完,我已经跳到桌前,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吃起面来。看着蛋黄和蛋白分明的蛋饼,后来老婆叫的爬海(螃蟹)蛋,我不忍心大口大口的咬,只有一点一点的吧嗒下来,这香酥的鸡蛋,和着油腻香辣的面条吞下去,我可怜的早已饿空的小肚肚唱起了欢歌。
此时,家里没吃晚饭的母亲和四姊妹早已进入梦乡。
自那以后,我就盼着母亲这样煮给我们吃,可是家里的鸡蛋,除了我们的生日煮一个来吃外,都拿来卖钱的。平常的面条,都很少见油荤,每次母亲都是用米汤调的辣椒面。面条也只有辣味和咸味,也伴有葱花。想吃鸡蛋面,可是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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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到了后来,我们大了,家里经济状况好了,我想吃煎蛋面了,自己就做来吃。只是,再怎么做,都没有当年丁叔家周阿姨做的那么香。
从艰难的岁月里走过来的人,一碗面,足会让人感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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