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君之
清晨,一个女孩子,像从前一样,嘴里叼着一支烟站在走廊尽头窗台前。
有一群女生从她身边经过,表面上挥手打招呼,走过去之后却是一脸嫌弃。
“天天没事干了就抽烟喝酒,这怎么能是好女生。”
她们以为她听不到,只是她耳朵很灵,听到了。
不过听到了,她也没多问。闲话多的人,即使现在不说出来,以后也会说。
她就站在窗前,看着烟圈一圈一圈地在空中散去。
人们都喜欢学习好,油嘴滑舌的好学生;却唯独忘了,那个曾经心直口快的好姑娘。
她曾经也认为,抽烟是坏习惯。
她曾经也认为,把校服袖口改小,穿着紧身裤,节假日一脸浓妆出去的女孩不检点。
她曾经也想,靠努力学习博得老师,家长欢心。
奈何不是那块料。就像她自己说的“过去那么排斥烟,直到接触了烟之后,吸上一口才知道什么叫放松,从前的压力,包括她自认为的屈辱史都一扫而空。”
“烟真是好东西。”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这样对我说。说着说着突然哭了出来。
“你们要么喜欢学习特别刻苦的,要么喜欢特别会说话的,文章上也写:不要说你心直口快,要看你受不受欢迎。这话说得真是可笑,难道说话直的就不可活了吗?”她想把手中的烟按灭在花盆里,被我夺了过来,弄灭后又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这才用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地上连灰都擦得一点不剩。
“即使你帮我处理了。”她冷笑“他们也知道是我在抽烟,你……”她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可能也是怕伤了我的心吧,面对一个在别人眼里“品行恶劣”的她,能向她打招呼并且认真听她说话的,就只有我了。
“我这么做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你如果就这样扔在花盆里,肯定会挨罚的。”我实话实说。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我只是抖抖烟灰而已。”
看到这样的她,我不知应该说什么,回头想到我自己,感触良多。
其实我们都是被贴上不同标签的人,她是“不良少女”,我是“懦弱跟班”,其实在我们眼里,我们的友情绝非如此。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喜欢给别人贴标签,表面上说不是,其实已经在贴了。
就像我,身患抑郁是因为严重的社恐,小时候做了一个匿名投票,问多少人受社恐困扰,让我欣慰又痛苦的是,好多人投给了“正在被社恐困扰”。
所谓欣慰,是因为我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谓痛苦,是因为原来这么多人都在因为这个,同时被人轻视着。
我曾经向最亲密的人说过我是社恐,希望得到治疗,但是他们说“不过就是胆子小,多出门锻炼锻炼就好了。”
后来因为社恐转抑郁,这一次,应该可以得到治疗了,然而还是有很多人说“你不过就是心情不好,调整过来就好了,那么矫情呢!”
当我把诊断书拿出来,更是有人批判“抑郁不是你拿来消费的东西!你看起来哪里像抑郁症?”
就这样被贴上了“矫情,能装”的标签,然后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班级里看起来最“善良”和最“不善良”的人都被人贴上了标签,而那些看起来相安无事的人,在三一堆五一伙聚堆聊天。
很多人表示既然你们已经给人的印象不好了,为什么不允许别人贴标签呢?但是没被人贴标签之前,虽然有闲言碎语,但也稀松平常。只是一旦有人贴标签,我们就成了他们想象中的样子,甚至有时会不可逆。
有时我就想问:“你们说吸烟的人都是不良少年,那么你知道她心里有什么痛苦,只能借用这些外物来解脱吗?”
“假如社恐那么简单,那么为什么会致郁呢?”
“在你们眼中那些被人瞧不起的人,你知道他们都有怎样的过去吗?”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乱说是自己的权利,乱贴标签,也是权利。
有的人抽烟喝酒,只是为了迎合社会,或者是排解内心难以抒发的压力,甚至第一次接触是被人胁迫,那些用鄙夷的眼光说“抽烟的女孩子都品行低下”的人知道吗?
有的人胆小如鼠,只是因为身患社恐,或者是有过什么经历让他十分害怕,甚至是走到哪条路口就能想起来那些恐怖的事情……
有一个女孩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杀害母亲,当天母亲穿的就是一条白裙子,从此她不敢用刀,不敢穿白裙子。那群生活安逸的人,只知道逞口舌之能给别人贴标签的人上哪里知道呢?
有的孩子做各种兼职,只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甚至只是想给自己的父亲换一辆电动三轮车。
有的孩子五音不全,就是想上台表演。其实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许久没有回来过了,他单纯地为了让自己的父亲看一眼自己在台上的样子,并不是像大人们想的那样爱捣乱。
希望世间的人,再给我们,或者其他人贴标签之前,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再决定贴不贴。
因为抽烟喝酒的女孩也会有你看不到的脆弱,在她吐烟圈的那一刻你能从她的眼里看见忧伤。
你们说坏得不行了的人,内心也有说不出的苦。
这世间没有完全的坏人,也没有完全的好人。
你们认为纯真善良的人,在某些方面也会有铁石心肠的一面。
让人防不胜防的,往往有时候就是被我们贴上“纯真善良”“忠厚老实”标签的。
真的希望世间的人能够有一天不彼此贴标签了,有贴标签的时间,不如认真提升自己,看一看周围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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