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的变得更加寒冷起来，牛二知道最近钱进肯定出不来门了，贩菜也就不是太积极了，基本上是午时左右才去一趟岔路口，和边上几个已经算是认识的小贩混个脸熟，然后就在城中开始拉着骡子溜达起来。
牛二一直想找个机会进钱府里面，他已经在这个城市里待了快一个月了。牛二想着在新的一年来临之前，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城里去，看看左邻右舍，和几个不算是朋友的熟人喝点酒，谈谈心，然后在新的一年开始后，去山东找二娘去。
是的，找二娘是牛二一个最近冒出来的心愿。他特别想知道，那一夜，和三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不管怎么说，做为二娘事实上的官人，自己也要负起责任来的。
想到孙二娘的时候，牛二偶尔会漏出一些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微笑。这时候还会有点想喝酒。这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又让牛二回到了那个和孙二娘相处之时的状态。回到自己租的小院子的时候，牛二还是会安静地磨着刺，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安全，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好，一旦危险来临，就会有麻烦。
牛二在颍州府的时候，从小到大，如果说对现在从事的职业有帮助的，就是他一手飞石打的比较准。他从小就喜欢丟石头，便宜，方便，哪里都是，随手都能找到。
牛二已经想好了，这一次的刺杀，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要活着回到颍州府，活着去找孙二娘。牛二已经从小贩和医馆里得到了消息，钱进的伤势稳住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溜出府来玩乐了。
又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左右，马上就要到过年了，牛二知道钱进已经越来越烦的呆在府里了，天天在床上，不是骂就是摔，听府里的小厮传出来的话，初十，钱进要去会一个早就有约的青楼女冠。
牛二早早就摸清楚了哪家青楼的出入口，还和青楼厨房的师傅有了交情，牛二对混进青楼一点也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一天，钱进出不来。
初十，月昏，利开业、取名、不易出行、会客、宴请。
寒风凛冽，今年的第一场雪从阴暗的天空中，飘飘扬扬覆盖下来，整个县城里，已经被雪暂时掩盖住了，雪下的一切生灵都在涉涉发抖，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大多是缩着脖子，笼着手，麻和布挡不住寒冷的侵蚀，能够穿皮裘的都躲在了马车里，抱着手炉。街上出现最多的是买炭送材的和买吃食的。
牛二在岔路口已经蹲了两个时辰了，一件皮袄裹得紧紧的，依然是挡不住冰寒刺骨，牛二不时掏出一瓶北方烧酒，抿上一口，然后跺跺变得渐渐发麻的脚。钱进再不出现，牛二就准备先去青楼等着了。
牛二看看四周，今天还在这个岔路口行商的，只剩下了另一个，那是个卖野味的猎户，几只野鸡兔子摆在地下，已经落了一层雪。
雪渐渐有些小了一点，就在这时牛二看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马车出现了，钱进每次出门，那些跟随着的伴当们，就是钱进出现的指明灯。
七匹马和一辆马车，缓缓地向着大街过来了。牛二眯了下眼睛，身体紧张起来，手伸进怀里，那有一个皮囊，里面是牛二打磨好的十七只“刺”。手指有些被冻的僵硬，牛二在怀里握好一只刺，就安静的等着，手指也借此温暖一下。
钱进的队伍转出了岔路口的转角，眼看着就要来到大路，突然，一声咆哮，把正在紧张戒备的牛二吓的一惊。只听“狗贼，拿命来！”然后就看，那唯一的一个猎户，大步夸出，手里端着一柄扎枪，向着钱进的队伍冲去。
牛二被这猎户的举动闹得呆愣住了，就感觉不对劲，这么冷的天，除了别有目的的自己，谁还会出来走商？还是经验太少了。看见猎户已经在冲锋，牛二有些纠结，这猎户和自己刚出江湖是一个模样，连自己都不如，连突袭都不会，远远的大叫，怕被人发现不了吗？
上不上前，看着钱进的伴当已经做出了预备。三个精壮汉子在前，两个在后，各持兵刃，排好了队形，剩下的两个汉子也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旁。
这个五人小队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演练的战阵，两柄手刀在前，三把长枪在后，前者格挡，后着突刺。冒然冲上去，一被纠缠，就必死无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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